一次见一个经理这么有空。”
岳敏稍加思索:“我如果向你卖惨的话,你会不会对我产生一点怜悯之心,从而在公事上原谅我们公司呢?”
“怎么个惨法?”
“现在的一分一秒,都是用加班的代价换回来的。”
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但又似乎在意料之中,毕竟没有哪一家公司的经理能三天两头往别人家跑,去做一些与工作无关的事情的。而且土地转让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九成的人家,该规划的开始规划,该动工的也开始动工,想必在候创意看不见的地方,她依旧要继续忙碌在一线。
外公抬眼瞅了岳敏一眼,又垂下眼眸继续腌制酸菜。等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他才展露出满足的笑容来,洗干净手,脱了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汗衫,回到屋里去偷偷抽两口水烟。
“就这样?”岳敏抹了一把汗,问。
“封缸,二十天左右后就成了。”候创意迫不及待地去打水洗手,虽然她的手掌现在已经粗糙了不少,但是仍然被粗盐硌得手生疼。
岳敏递菜两头跑那么多趟,一口水也没喝还猛地流汗,等闲下来时,头脑也有些发晕。就地寻了张矮木凳坐下撑着脑袋阖眼休息,她总算是有些理解候创意为什么要去沐足店了。精神体力都稍微好些时,她忽然感觉身边有动静,睁开眼只见候创意给她倒了杯水端了过来。
“谢谢。”
候创意倚在墙边的那张由石板块堆砌而成的石桌上,心思经过许久的沉淀,她终于能给岳敏刚才“卖惨”的答案:“丝瓜田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岳敏怔了怔,很快眼睛里便闪过一丝喜色。她的双手握着杯子,低头思忖,尔后,抬头问:“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原谅我们公司了?”
“我阿公心地善良。”
虽然候创意说的是外公选择原谅,但是岳敏知道候创意若是还耿耿于怀,那老人家也是不会松口的。
“谢谢。”岳敏由衷地说。不过她也清楚,丝瓜田一事过去了并不代表她另一个任务就能顺利完成。脑海中回响的尽是上头催促她尽快把土地转让的事情解决的声音,她也忍不住有些冲动,想在此刻便向外公提出这件事。可她也清楚这事急不得,这头她刚获得他们的好感,就得寸进尺,那到头来极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缕清风拂来,黄槿树沙沙作响,俩人的背后都因汗水的浸湿而清凉起来。岳敏喝完水,又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候创意,忽然发现候创意的眉头微拧,便问:“你有心事?”
候创意的确有心事,她在想待会儿要怎么跟俩老说明她要去面试的事情。
就在候创意为这事烦恼时,十公背着手悠哉游哉地走了过来,他朝候创意打完招呼,又发现了一个很是眼生的岳敏:“这又是谁呀?”
“你没见过十公吗?”候创意问岳敏。
“在转让土地的前期工作上,基本上都是我们公司的业务员负责的,除了特别难搞定的,我们才会亲自登门。比如……”
“比如我阿公。”
岳敏嘴角翘了翘,站起来目视着十公:“我是创意的朋友。”尽管她没见过十公,但是该有的尊老礼仪还是得有的。
“哦,创意,你阿公呢?”十公问。
“在屋里。”
十公走进屋里去找外公,岳敏见时候也不早了,就回去了。候创意去找糠和点早晨喝剩下的稀粥,再拿去喂鸡。这些鸡自她上回买回来喂养至今,有一只被老鼠咬死了,剩下的也已经有两三斤了,再养一段时间,就能吃了。
忽然,她听见屋里传出外公愤怒的斥责声,她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脱下手套回到屋里。只见外公面色不虞地坐在椅子上,十公脸色也是铁青得很,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归浚啊,数不是这么算的嘛!”连越来越寡言的外婆也唉声叹气了,候创意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便安静地站在一旁观听。
“那这钱不花也花了,墓是大家的,钱怎能算在我们家的头上呢?这将近三十万的开销呐!我家阿新一年的收入也就二十万,你让我们怎么算呢?”十公拍着手,声调高昂颇为激烈。
“那你们当时去找人的时候,又是包机票包吃住的,前前后后花了三十万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跟我们商量?这都一年多了,你才来跟我算账!”外公也不甘落后,态度很是愤慨。
“那你们是不是就想着让我们家出钱得了?”
“谁也没有这样想,我现在想的是你们这事做得不够厚道!”
当年外公跟十公因建房子的小路问题吵架时,候创意还在读书,对于当时的争辩的场面是如何激烈,她毫不知情。可如今这和睦相处的两兄弟吵得不可开交,她觉得当年的场面应该也有这般激烈。
候创意旁听了会儿,终于捋顺了他们争吵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