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昊稳当的反手端起矮柜上的姜茶,喂到她嘴边,“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蒋晓溪白眼看着他,“拿开!”
丁昊哼笑一声,不屑一顾的低眸瞅着她,不可能。
“我再说一次,茶要凉了,赶紧喝。”
蒋晓溪这个人,软硬不吃,全看她心情,这便是她的个性。
她挣扎了几次,都没有逃离他一只臂膀的桎梏。
“真不喝?”
蒋晓溪没理他,在他怀里继续反抗。
丁昊也无所惧,“行,这可是你逼我的。“
话音一停,他端起茶杯仰头喝了口,然后低下了头,吻住她的唇。
蒋晓溪身体一僵,瞪大了眼,像被点了穴道,顿时停滞了下来。
姜茶的淡香味,在两人的唇齿间交融。
丁昊直起身来,看着她,杯口再次喂到她嘴边,“来,自己喝。”
蒋晓溪似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到了。
这种方法,的确幼稚又俗套,不过,很管用。
丁昊扶起她的背,杯身倾斜,慢慢倾进她的嘴里。
丁昊此刻看着她,觉得很有意思,就像是驯服了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他嘴角淡淡一笑,正想调侃调侃她,蒋晓溪突然猛咳一声,茶水全部溅在了丁昊的手上和被子上。
原来,她从刚刚开始,压根一滴都没有喝下去,含在嘴里。丁昊以为她乖乖听话了,喂的急了点,她有些应接不暇,吞咽时呛住了。
丁昊移开茶杯,扶她坐好,轻拍着她因咳嗽一欠一欠的背。
蒋晓溪轻缓了些许,胳膊一晃,掀开被子,接过丁昊手里的杯子,光着脚下了床。
到洗手间洗了把脸,一会儿,她端着空杯走出来,放回床头柜,爬上床,继续捂着睡觉。
丁昊随之进去洗手,看到面盆边残余的茶汁,勾了下唇。
这个女人,还真没那么好哄。
得想想其它办法了。
***
夜渐渐深了。
蒋晓溪侧身躺在床上,手臂伸出薄被,摸索着自己的手包。
从里面掏出一盒药,取了一颗,干咽了下去。
身上发痒的难受,她知道,又过敏了。
过敏也就算了,上腹也开始不舒服。
她躬身,手按着肚子弯着,试图因此来减少疼痛。
夜里太静,蒋晓溪强忍着疼痛,捂在被子里,努力克制着不发出声音。
吃了药,半小时就会见效,等到明早就好了。
***
丁昊睡眠很浅,只要是有一点动静,他都能从熟睡中清醒过来。
半夜,蒋晓溪起床,去洗手间他是听到了。
起先,他并没有多注意。
直到几分钟后,洗手间里传出来阵阵干呕声,他才惊觉不对劲儿。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从床上坐起来细听,几秒钟时间,痛苦的呕吐声再次传出来。
丁昊推开被子下床,大步走去洗手间。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懵了。
蒋晓溪额上冷汗涔涔,捂着肚子,虚脱的跪在马桶边。
丁昊上前扶起她的肩,她闭着眼,面色惨白,嘴唇上染着鲜红色的血。
丁昊什么都没多问,抱起她直接冲出了门。
深更半夜,只有门卫的保安在值班。
丁昊抱着昏厥在他肩膀的蒋晓溪,跑到门卫处问,“附近哪里有大医院?”
保安见到蒋晓溪的样子,也跟着着急,可无可奈何,“除了镇上有个药店,医院得进市才有。”
丁昊咬牙深吸了口气,低骂了声,抱着蒋晓溪往回跑。
虽然他也不能确定一定就是急性胃出血,但为了以防万一,大量出血导致生命危险,现在必须马上送去医院救治。
山路崎岖,世界漆黑一片。
微弱的天光下,一辆越野车,在山间蜿蜒的水泥路面急速飞驰。
凌晨一点多,路上没有其它车的干扰,走得还算顺畅。
油门已经加到最大,与生命赛跑,一秒都是珍宝。
丁昊时不时回头看副驾驶上,昏睡的蒋晓溪。
确定她的胸口还在起伏,心才能舒缓一口气。
回市里,原本需要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这晚,丁昊仅用了一个多小时。
到达市中心医院,丁昊抱着蒋晓溪,急冲进急救厅。
“医生!!!”
丁昊几乎是吼叫。
因心急而略显低沉沙哑的声音,响彻整个急救厅。
听闻动静的值班护士冲了出来,见满头是汗的丁昊激烈喘息的抱着一个女人跑过来,护士忙问,“病人什么情况。”
另一个护士已经反应敏捷的推来一张病床,丁昊把蒋晓溪小心的放到床上,“可能是急性胃出血,已经耽误了一个多小时,请尽快抢救。”
说着,护士刻不容缓的推着蒋晓溪进了病室。
丁昊跟了几步,被挡在了急救室外。
他伸手摸了把脸上的汗水,握紧拳头,望着门廊上那红的刺眼的三个字。
到现在为止,当蒋晓溪此刻命悬一线,丁昊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一年前,他的妈妈,这个世上他最挚爱的女人,进了急救室就再也没有出来。
老天已经待他原本就不幸运的人生很苛刻了。
所以,蒋晓溪,你一定不能有事。
我不能再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