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戏谑道,谷樱樱一阵气虚。
他这个说法可谓很有道理,但她真不认识那人啊?她就只好再重复一遍自己在延和殿拿到平板电脑的始末,内心无比崩溃:“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那个宦官叫什么我也、也不清楚……”说罢几乎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活该被吊在这儿。
宋成扬轻笑,转身,悠哉哉地踱向胡曦,边走边将绣春刀出鞘:“你嘴硬吧,我剐了她。”
“你你你……”胡曦惊恐地杏目圆瞪,“我告诉你!刑讯逼供、诱供、骗供都是不对的!这样问出来的供词是不可信的……啊啊啊啊!!!”
胡曦的话突然变成震天撼地的惨叫,谷樱樱直惊得胸口剧痛,宛若巨石生生碾过!
她在绝望中闭眼,不远处震天撼地的惨叫声中突然掺进“铛”的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然后脆响将惨叫一并消失。
谷樱樱战栗着迟疑地睁眼,宋成扬也正扭头向门口看去。
门外半黑半明的天色扩着两个人影,破晓时如扇面绽放的金橙阳光恰衬在二人身后,明暗反差下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只能看到两个颀长的挺拔剪影,反显出一种独特的威风。
宋成扬缓了缓视线,首先认出了是谁:“楚大人,多吉大人?”
“说过很多次了,别叫我大人。”楚明踱进屋里,觑了眼胡曦,轻松说笑,“思想挺前卫,看来读过不少书?”
胡曦刚刚腰际被割了一刀,其实不长也不深,只是不足为奇的皮肉伤而已。但她这样被吊着,抻扯之下再轻的皮肉伤也会疼痛加倍,正眼前发白地一口口倒吸冷气。
听到楚明的话,她又吸了几口,齿间发着抖说:“中、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五十条……严禁刑讯逼供和以威胁、引诱、欺骗以及其他非法方法收集证据,不得强迫任何人证实自己有罪……”
宋成扬和刚走进屋的扎西多吉:“……”连楚明也禁不住挑了下眉头。
然后楚明说:“她说得对,把她们放下来。”
“楚先生。”宋成扬锁眉,“这件事我能查清楚,谷氏游戏里那个‘扎西不德勒’跟她肯定认识!”
旁边刚因目睹刑讯逼供而义愤填膺的藏族小伙被逼得直爆东北腔:“滚犊子,那是我!”
宋成扬一懵。
楚明不再跟他多言,探手从手里摸出瑞士军刀,首先割了胡曦腕上的绳子。
胡曦原只有脚尖触地,外加头晕目眩,落下来时脚下一软。楚明稍一搀她,由着她借力滑到地上坐。
胡曦再定稳目光时,楚明已在割楚霏腕上的绳子了,宋成扬则在争辩:“千百年来都是这样审讯,楚先生不许逼供,怕是什么案子也破不了了。”
楚明一哂,没理他的两分讥嘲,一碰扎西多吉示意他扶楚霏,就走向了谷樱樱:“是,千百年来都是这样审讯。”
他一手扶在谷樱樱腰上,一手去割高吊着的绳子。谷樱樱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他弧度好看的下巴时,他正讥诮地说出下一句话:“所以你们给后世留了个好词。”
他的话到此一顿,宋成扬压住不快追问“什么?”。谷樱樱腕间绳子一松,正咬牙闭眼等摔落,楚明伸臂将她稳稳兜住。
然后,他回过头,冷淡而温和地笑着,给了宋成扬四个字:“‘屈打成招’。”
“苗大人,天色已晚,先用膳吧。”皇帝终于扛不住了。
苗大仁:“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臣以为……”
皇帝挑眉:“那朕让膳房上碟压缩饼干?”
“……陛下恕罪。”苗大仁到底被皇帝冷言给顶了回去,作了个揖,“陛下龙体为重,好生用膳,臣在外等候。”
苗大仁说罢还擦了擦冷汗,摆了一副标准的“臣惶恐”的神色,沈临在他退出去之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然后他在用晚膳的时候召见了谷樱樱,权当换心情。
于是,虽然谷樱樱论容貌跟“倾国倾城”八竿子打不着,当下放在被朝臣虐了一天的皇帝眼里,也格外赏心悦目。
于是在施完大礼站起身后,谷樱樱就被皇帝的目光划拉得有点瘆得慌……
她战战栗栗:“陛下……?”
皇帝边卷着烤鸭边微笑:“坐。”
膳桌是一张形状无奇的圆桌,罕见之处在于上面有一个比桌子略小一圈的琉璃转盘。菜肴置于转盘之上,转动转盘就可以轻松改变菜肴方位,可以很方便地在维持仪态不施礼的前提下夹到远处的菜。
谷樱樱坐到离皇帝两尺远的空椅子上时,一盘片好的鸭肉正从面前掠过,还没吃午饭的谷樱樱腹中不受控制的:“咕噜——”
“添副碗筷。”皇帝随口说,继而又看向谷樱樱,微笑一成不变,“其实姑娘不用为游戏礼包来谢恩,朕点礼包给你的时候也没当是赏赐。”
谷樱樱就想那她是不是应该告退?但宫人刚好将为她添的碗筷加了过来。
皇帝同时说:“不过来了也好。”
谷樱樱后背一挺。
皇帝:“不如在这儿把礼包开了吧。”
谷樱樱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