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总角小儿白生生的包子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好奇,晏丞相轻轻地敲了敲其额头,教育到,“喜怒不形于色。”
听言,不过十岁的小少年立马重整颜色,彬彬有礼地后退一步,对其父施礼曰:“儿有疑,望爷解之,儿此生感激不尽,愿衔环相报。”
原本面色微肃的晏丞相被自家小儿此番作态逗弄地忍俊不禁,清咳,强抑嘴角笑意,“你这小子,不过说一旧闻你便衔环相报,那为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又该如何报达?”
“无以为报,只好欠之~”
见这小子一本正经的说着赖皮话,晏丞相再也忍不住了,抚掌大笑,“哈哈,你呀你。”
笑之片刻,才为儿解疑。
当时的长公主回朝后却并未择婿,只将帅印一交,连皇上的封赏也不要,自行离京去了。
这一去便是六年。
六年时间,再如何的风云人物也都被尘封在岁月的记忆里。
直至此刻回京,才被众人忆起。
曾经的辉煌过去。
那赫赫威名的大长公主此番回京,到底会给如今晦涩不明的朝局带来怎样的变化?曾经忠心耿耿的大长公主真的能坐视如今的陛下近小人远贤臣吗?
无数势力暗潮云涌。
又暗暗蛰伏,旁观着这所谓的大长公主的下一步举动。
现如今,被众人惦念的大长公主究竟在做什么呢?
恐怕只有皇帝陛下最为清楚。
“阿妹,我真的记不清啦!”
迎禧宫内,太后病榻前。
暴名在外的当今圣上皱巴着脸,可怜兮兮地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扫过心爱的小妹。见阿妹冷酷的把头一撇,丝毫不为所动,大受打击的皇帝陛下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亲亲阿娘。
病榻上原本面色苍白的太后被自家小儿女此番作态逗弄的言笑晏晏,面颊飞红。
终还是被儿子这副许久未见的小儿姿态所打动,笑开金口,只不知道是帮谁,“阿囡,没事,你阿兄不记得,阿娘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你最喜爱的那条烟霞色十二破间色云锦隐花裙之所以找不到了,就是被你阿兄祸祸的。”
无视自家越来越不可爱的蠢儿子绝望的目光,继续说到,“当年这傻小子见你常穿这条裙子,突发癔症,想在裙头绣上自己的名字,这便算了,可你知怎地?他居然想自己绣!”
不,阿娘,你还是我的亲阿娘么,求不爆黑料啊啊啊【尔康手】
“你知道你阿兄的,别说自己绣花,就是自己穿个衣服都不会。”
哈、哈,其实,阿娘,出宫前我也不会自己穿衣……
顾明静在心中暗暗抹汗。
“他绣花?手指头一戳一个血窟窿,滴的你裙头一片血。”
顾明静心头一紧,不由自主的朝阿兄的袖口望去。
“这还不算完,囡囡你所有衣裙的清洗都是让浣衣局里手最熟巧的宫女专门负责,见弄脏了你的裙子,你那傻阿兄非得自己洗,然后……你最爱的那条裙子就没有然后了……”
悠悠说完,太后娘娘笑眯眯地观赏着蠢儿子的生无可恋脸。
果然,还是有阿囡的儿子最可爱~ ^_^
“囡囡……”小心翼翼地觑了阿妹一眼,见可爱的妹妹已经满面冰霜的走到自己面前,心中大呼救命。
闭目,正准备迎接阿妹满腔怒火,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动静,悄悄掀开眼帘,只见自家阿妹已是泪流满面,却也不吱声,贝齿紧咬下唇,只默默垂泪,忧伤哀痛的目光让皇帝的心一阵阵紧缩。
慌忙的为明静拭泪,“阿妹,阿妹……囡囡,我知道是我错了,你别哭了,我现在是皇帝,你喜欢什么裙子我都为你寻来好吗?”
“你是傻吗?”反手捧住自家阿兄的大手,虽时过境迁,但明静还是忍不住轻轻为对着阿兄的手傻傻的呼气,“不过是些死物,阿兄怎会以为在囡囡心中会比阿兄更重要?”
“阿囡的任何东西在我心中都无比重要呀!”
见自己兄长这么理所当然的说着。
顾明静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阿兄,阿兄,明静这次一定一定会伴你身旁,不会让你再出任何事了,江山社稷要保,我的阿兄亦要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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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在顾明静死后的世界轨迹中,皇帝因昏聩残暴,各地义军四起,最终被其中的胜利者攻破皇城,凌虐致死,死后首级悬挂皇城城门口……”
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