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
林诗音迎上他的目光,也并不怯场:“叫阁下久候了。”
“风雪忽至,林姑娘能前来见在下,已叫在下深感荣幸。”他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朝林诗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诗音抿了抿唇,走到他对面坐下。
她坐下后,冷血自然就站到了她身后,而先前来给她们开门的人也一样站回了那人身后,低眉顺眼的模样,一看便是他的手下。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她问。
对面人笑了一笑,道:“在下上官金虹。”
林诗音:“……”
啥玩意儿??你说你叫啥???
幸好还没来得及喝茶,否则听见这一句直接把茶喷了可不好解释!
不过就算如此,她的表情也有了很明显的崩裂,惹得上官金虹十分疑惑地朝她看了过来:“林姑娘?”
林诗音掐了自己掌心一下,迫使自己摆正神色,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是个好名字。”
上官金虹其实并不信这句话,但他毕竟还想同她做成这个生意,于是也没有多作纠结,只道:“多谢林姑娘夸赞。”
夸赞个鬼哦,林诗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迅速下了决定,这生意她不做了,反正上官金虹也没有给出足够让她心动的价位来。
“其实我此来主要是想亲自与上官先生道个歉。”
“道歉?”
“是。”她作歉然状,“我近来太忙,昨日听说您想买隔壁那空置的铺子时也没多想,后来才记起来,这地方是我表哥走之前嘱咐过务必要留着的。”
反正他也不可能去向李寻欢确认,林诗音干脆就继续拿李寻欢来当借口了。
听到她口中吐出‘表哥’二字,上官金虹果然表情一滞。
他当然听说过小李探花的名声,或者说这江湖中应该就没几个人没听说过李寻欢的名声。
“毕竟是我先前没记起来,也吩咐了人同您商量,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来向您道一声歉。”林诗音面不改色地继续瞎扯,“还望您见谅。”
换了别人这么耍他的话,上官金虹肯定早就怒了,但眼前这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少女可是李寻欢的表妹,叫他奈何不得!
何况就算没有李寻欢这层关系,站在她身后的那一位,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当然上官金虹不觉得自己会打不过诸葛神侯这个小徒弟,但一旦动手,就等于得罪神侯府,他再自信,也不会觉得自己能赢过诸葛神侯。
他是个精明人,只消片刻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做,还得继续朝林诗音露出笑来:“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好勉强林姑娘。”
“多谢上官先生大度。”得知这人的身份后,她就没有喝茶的兴致了,再加上话也已经说完,干脆就站起来告辞。
难为上官金虹还能维持着表情要自己的手下开门送他们。
林诗音一直到回到马车里才松了一口气。
面对上官金虹,哪怕是还没成名的,她也难免紧张。
不过话说回来,上官金虹为什么会想买那个地方?
认真回忆了一下原著对他那“一夜之间崛起”的描述后,她就想通了。
说到底还是钱哪,哪怕是武林高手,想要一个帮派一夜之间成为武林豪门,没钱怎么行!
想到这里,她又撇了撇嘴。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想要赚钱起势,反正想买她的地方,门都没有!
回到李园后,林诗音免不了要去同祥叔说这趟出门商谈的结果。
她想了想还是隐去了自己胡扯的理由,只说决定不卖。
地契房契都在她手上,祥叔当然没什么意见,问她:“那可要租出去?”
“先等等吧,过了年再说。”她随口道。
“也好。”
事实证明这句随口是很有必要的,因为过年期间,她又发现了一个能用上这处闲置的惊天大商机!
不过不管真相到底是怎样,托昨晚那场火的福,现在这怜花宝鉴反正已经到了她这个冒牌林诗音手里。
说实话,真是一点都没有解锁高级道具的兴奋感啊……
比起研究上面的武功心法和医术易容术等等,她觉得她可能还是更愿意看账本。
然而账本已经在昨晚被烧了个干净,还包括她千辛万苦写出来的新型记账方法示范!
林诗音越想越气,深觉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她把怜花宝鉴和地契房契一起收好,关上门去前院找祥叔商量去了。
她知道有神侯府介入,那几个狗胆包天到买.凶.杀.人的掌柜与账房一定逃不了,但除了那七家之外,可是还有不少账平不了的铺子呢。
所以接下来究竟该如何整顿也是一件需要好好商量的事。
祥叔听她说了来意后也连连点头:“表姑娘考虑的是,是得好好琢磨一下,否则难保将来再出事。”
林诗音看他老人家说得诚恳,干脆把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一下:“除了我先前与您提过的那五家,其余铺子的账房我都打算换掉。”
“只换账房?”
“对,只换账房。”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都是开了很久的铺子,全换掉也麻烦,不如把掌柜留着,好歹他们都熟悉各自管的铺子。”
祥叔明白了,觉得有理:“这倒也是。”
“还有,先前我同您提过想见见账册问题最小的那五家账房,您看着这几日帮我请他们来一趟吧?”
祥叔想了想,问:“明日如何?”
林诗音没什么意见,当然点头:“行,那就明日。”
“那换其他账房的事……?”
“这个也尽快吧。”她又停顿了一下,“顺便派人去贴几张招人的告示。”
祥叔其实还挺欣赏她这雷厉风行、与李寻欢完全不一样的做事风格,非常爽快地应下了。
之后一老一少又商量了小半个时辰,林诗音也简单地向他解释了一番自己想改进的记账方法。
“照现在这样记账,太容易弄虚作假了,若是他们做得认真一些,蒙混过去也容易得很。”她说,“所以我想,以后咱们家的铺子记账时,得记得更细致一些。”
“如何细致?”祥叔有点不太明白。
“简单来说,我花三百两买了一批绸缎,不能就记成一笔账。”她解释,“要把它分开来记,在一本上只记花了三百两,另一本上记买了一批绸缎,再加上原本的那一本,然后再定期把三本账送来给我们核对。”
祥叔虽从未听过这种记账方法,但听她解释完也瞬间明白了这样记的好处:“如此一来,除非三人串通,否则很难造假。”
林诗音笑:“对,不过时间长了难保他们串通起来骗主人家,所以还得定期清点仓库和现银。”
说到这里,祥叔已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连带着看她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崇敬:“表姑娘真是聪慧!您想的这法子一定能行。”
林诗音也不好解释这不是她想的,纯粹是把一千年后的东西提前拿来用而已,只得干笑两声道:“您也觉得行就成,那我明日便试试先教那五间铺子的账房。”
之后他就喜笑颜开地去搞招工告示了,而林诗音闲着没事,就干脆回去重新写她之后要用来当例子的账册。
职业病使然,她做起这个来可谓行云流水,根本停不下来,最终只花了一个多时辰便写完了。
傍晚时祥叔派了个家丁来递话,说是告示已按她要求写毕贴了出去,叫她只管放心便是。
林诗音当然没啥不放心的,她相信以自己开出的条件,肯定不会招不到人,也许还会挑花眼呢。
事实也的确如此。
家丁们贴完管家亲自撰写的告示,上面的米浆都尚未干透时,便已聚了不少人围观议论——
“乖乖,这工钱,真是招账房?”
“不愧是李家,财大气粗啊……”
“哎,要不要去试试……?”
“就怕想去的人太多,人家根本看不上咱哪。”
……
来来往往围着看的人太多,一派喧闹之下,也没有人注意到站在那三层人群外的三个年轻人。
其中穿得最讲究的那一个瞄了一眼,倏地笑出了声:“哟,居然还招起人来了。”
而站在他右侧的蓝衣年轻人则是挑了挑眉:“怎么?你也想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