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换了衣服出来,秦阅居然还坐在那个地方。他用手捧着毛巾,按在自己的脸上,人一动不动。面部表情被毛巾遮挡住,王忱也不知道秦阅在干什么。他皱了下眉,试探地问:“秦阅,你醒了吗?”
“嗯……”秦阅发出了一声闷哼,但声音里听着有些痛苦。
王忱吓了一跳,赶紧走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秦阅拿下毛巾,站起身,“没事,坐起来太猛了,有点晕。”
说完,他状似无事地走进浴室,开始洗漱。
王忱趴在门口观察了下,秦阅好像是没什么事,他便下楼给两人准备早点。
听着王忱的脚步声渐渐远了,秦阅这才蹲下身,痛苦地按住太阳穴,仿佛努力忍耐着不能承受地疼痛。
……直到五分钟慢慢过去。
脑袋里的钝痛消散,秦阅重新恢复振作。
这不是第一次,他在清晨感到头痛了。
但每一次,疼痛都很快便会消去,并不缠绵很久。
秦阅对着镜子犹豫了一下,仿佛不知道该不该为这种小毛病去一趟医院。
他拿起手机,盯着孙崇的号码看了一会,最终又放下了。
他洗漱好,换了工作场合的西装,便下了楼。
王忱已经温好了牛奶,烤过面包,正在煎鸡蛋和火腿。
秦阅把西装外套放在沙发背上,走了过去,“不是有通告吗?我来吧……别溅一身油。”
王忱笑着用胳膊肘顶开秦阅,“没事,我做惯了,哪儿还至于溅一身?倒是你这衬衫贵得要死,赶紧离我远点。”
秦阅没办法,从冰箱里拿了苹果洗了洗,又剥了几根香蕉切块,端上了桌。
王忱准备好早餐,过来入座,追问了一句:“你头还晕吗?”
秦阅笑容自然,“没事儿了,就那么一会。”
王忱有点不放心,建议道:“不然你去查查血压吧,这也不是第一次晕……毕竟这么大岁数了,要开始预防病了。”
秦阅没忍住,笑出声,“行,那我查查,不过你说清楚一点,我怎么大岁数了?你这是仗着自己年轻,开始胡说八道了!”
王忱嘴角也带笑,“本来就是,36岁了,无论如何也是中年人了吧?反正你要当心,别马虎。”
“知道了,老婆子。”
秦阅倒是听话,他下班早,随便找了个私人诊所,量了个血压,完全正常。
他拍了个诊断给王忱看,王忱这才放心。
随后几日,两人的工作都忙了起来。
瞬星的作品《广告先锋》第一次初剪完成,秦阅和团队要看片,提意见,和导演讨论,每天回家都临近子夜。
而王忱一面要关心工作室的运营,一面又开始读罗少新的剧本。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也无疑吸引了王忱的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高思源导演这次一改他往日武侠大片的商业风格,竟然选择了一个非常朴实的小人物故事。
故事发生在海外,讲述的是一个温州男孩,闯荡到欧洲意大利,跟着中国包工头老板做施工队工人。
他不会说英语,更不会说意大利语。在异国他乡,他能赚比国内更多的钱,却有着无比寂寞的生活。没什么机会消费,国外高昂的生活成本,也容不得他挥霍自己的薪金。他赚了很多钱,自己过得很拮据,是为了给家中重病的母亲。然而,有一天,他突然得到了老板赐予的机会,可以获得这个国度的永居权,但这意味着,他将更长时间无法回到母亲身边,照看母亲……他在选择里挣扎,茫然。
传统孝道、对亲情的牵挂,令他迫切地想要回到母亲身边看一看,他寄回家那么多钱,到底有没有让母亲的身体得到好转。然而,如果放弃这个机会,他就必须要立刻回国,再也没法继续得到如此高昂的报酬。母亲的治疗也无以为继……
但男主人公不知道的是,他的母亲早已在几年前去世。
他汇到家里的钱,都被自己的姐姐拿走,用到了外甥身上。
最终,男主人公还是决定留下来继续赚钱,恳请姐姐照顾好母亲,并往家里汇了一大笔存款。
姐姐拿着钱,带着丈夫和儿子进入了大城市生活,送儿子去了好的学校。
给弟弟的话也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知道了,你放心。”
这不是一个商业化的故事,剧本的节奏看起来有些缓慢,所塑造的人物,却深刻立体。
王忱作为导演,敏锐地从这个剧本里嗅到了高思源导演的野心。
他最终不甘再做一个国内商业市场的龙头老大,而是涉足独立电影的领域,准备开始新的征程。
而王忱也立刻明白,为什么这个角色会如罗少新所说,引发男一号激烈的竞争。
没有哪个勤勤恳恳的演员,不想饰演一个有丰富内心情绪、矛盾又真实的角色。
而更没有哪个演员,会放弃与高思源导演合作的机会,尤其是……做一个冲奖项目电影的机会。
他当晚便致电罗少新,“罗导,我想参与这部戏,请您帮忙安排一下试镜可以吗?”
罗少新大喜过望,“当然没问题!我现在在外面看外景地,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北京,你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和我交流,等我回来就和高导安排看你试镜。“
这件事,王忱自然也要和白佳润报备。
作为经纪人的白佳润,立刻动用起了自己的人脉,去打探了一番,这个剧本同时还接洽了哪些男演员,可能会成为王忱的竞争对象。
然而,不论是白佳润还是王忱都没有想到,已经等候在试镜列表中的男演员,竟然有十二位之多!
这其中,最有竞争力的名字却是王忱非常熟悉的一位朋友。
宁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