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了一个烂头, 注定要接受定国公怔愕之后的一个大白眼。天知道她原本想的不是这个, 但被阿翁那么一逗,她就说了这样不适合作为谈话开头的话。
对面的定国公看着茶壶里的水滚了,便闲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犯傻的孙女倒了一杯,亏他一本正经的等着孙女“很重要”的话。
“喝杯茶, 清醒清醒。”他语重心长的说。
楚言看着冒着热气的茶碗良久无言, 即便她说的没头没脑,但阿翁的反应要不要这么的……鄙视她。
“阿翁, 接下来我说的可能比较惊世骇俗, 您听了千万不要太过震惊。”楚言给他做好心理准备。
定国公啜了口茶, 心想, 还能是什么?难道要说他也死了?
“阿翁, 您在我的前世里也已经……”她一想到这个仍旧难过, 声音沉重下来,“您也过世了。”
看吧!他就知道他孙女会说这个,一脸“我听你认真胡说八道”的表情,配合道:“所以呢?”
不相信是本能反应,楚言忽视阿翁脸上的表情,道:“我知道您不信,但是阿翁, 孙女是又活了一次, 而您, ”她顿了一下, “您是在我大婚那夜忽然暴毙的。”
定国公的手一颤,脸上的笑容微僵,他看向楚言,只见她一脸认真,眸中带着悲凉,泪光隐现,他的手颤抖起来,声音蓦地低哑:“你说什么?”
“医官说您悲喜交加,又饮用了太多的酒,所以才……”她咬了嘴唇,不愿回忆那夜的情景,也不愿再将那话说一遍,这么不吉利的话,她根本就不想说出来,“可我始终不信,但也无法去查什么。”
在她大婚前,阿翁把夏来和冬来都悄悄安排去了雁门郡的雁门城和崞城,他们两个文武俱佳。当时她只以为阿翁把他们调去雁门郡是为了坚守边疆防御突厥,后来才觉得不仅是如此,只怕还为了切断她调查此事的门路。
定国公意外的沉默,直到茶碗里的热茶变冷不再有热气,他不敢问,但又必需问,声音颤的厉害:“那你呢?”
“孙女去山上还愿时,被人杀了。”短短一句话,她的睫毛颤了又颤,谎话说出来后却很轻松,她与赵怀瑾当在此话之后再无纠葛,所以她又笑了,看着震惊的定国公表情,眼睛明亮水润,带着三分调皮埋怨道:“阿翁,您心心念念的好孙婿可没保护好为我,我才不要他呢!”
定国公心里酸涩,看着笑容清浅的孙女,下意识的反驳:“别说胡话了,好好的……”
“阿翁不信?”楚言露出一抹苦笑,“在瑶光殿摔下来后,我突然发现我回到了十四岁这年,恍如做梦,直到亲眼所见阿翁健健康康的,才敢相信。阿翁,我死时才十九岁,上清宫里,被一个蒙面人一剑刺入心口。”
定国公双目睁大,万想不到孙女居然会被人残忍杀害,他全身颤抖起来,想要再说她胡言乱语却无法开口,他甚至心生一丝退怯,许久他才找回声音:“你……”却依旧不知该说什么。
“阿翁相信茜茜说的吗?或者认为人能重活一次是无稽之谈?”
定国公嘴唇微动,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楚言垂下了眼:“阿翁瞒了茜茜太多的事情,我一直都在迷雾当中,想得多否定的也多,也越来越肯定,阿翁,您是不是知道,您会在我成亲时……”她闭了眼睛,“是不是也知道是谁加害于您的?”
虽是问话,但也是肯定。
定国公面上抽搐,转头看向亭外波光潋滟的湖面,闪耀的光芒刺的他眼睛有些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忍住酸涩凄楚,却仍是露出了一抹凄凉的笑意:“傻孩子,阿翁怎么会毁了你的婚礼呢?我怎么会在你大婚当天……死呢?”
“所以,您并没有料到会突然出事?”楚言急问,她也相信阿翁即便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有不可违抗之事,也不会选择在她成亲那天,因为这样的话,她就坐实了民间她克六亲的话,阿翁怎么会这么对她呢?
定国公面露无力,一向清明有力的眼睛也浑浊起来,他长叹一声,道:“原本楚家可安然无事,只是四年前我锋芒太露,难免不被人防备。”
四年前,太子与二皇子造反,他带兵进宫,拿下了造反的两位皇子,之后圣上对他便不无防备。只因他没有兵权,仅仅是凭他定国公一人的威信、楚家两代的忠心,便调动了驻京的南衙屯卫军进宫解救了圣上,这样的威名哪个皇帝不会顾疑猜忌?可圣上是明君,他虽然不放心,但又不得不嘉奖于定国公。
当年...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