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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看向普安公主,笑容清浅,目光微定,道:“旧日郎君旧美人,浮云飞鸟两相忘。”
满席寂静,众人愕然的看着楚言,随后又齐齐的看向赵怀瑾,普安公主意有所指的话,明河郡主应该也不是随意回的,只是诗中的意思大大出人意料。
只有阮珍一直盯着楚言,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楚言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她可是巴不得见人就宣布主权的,这种把人往外推的话,她昏头了吧!东都连璧、宪台青郎,有多少人觊觎啊!所以当年她才会先下手为强。
赵怀瑾面色不动,只抬手将酒杯递给宫婢,宫婢接过,道:“赵御史的字是“忘”。”
这还真是有趣。阮珩举杯饮酒,饶是知道了楚言的变化,他现在仍是惊讶,委实不敢相信,那丫头居然真的想要跟赵二泾渭分明。
不过自称美人,还真是招人嫉妒呀!
普安公主的脸都黑了,楚言当真不要脸,哪有说自己是美人的!虽然她长得确实漂亮,更可气的是赵怀瑾居然接到了她的诗。
只见赵怀瑾也没过多思考,平冷的声音清晰道:“歌舞留春春似海,美人颜色正如花。”
青郎到底是青郎,总是顾着明河郡主的颜面,再看楚言,只见她似乎是在出神,并没有其他的反应,也是怪了,不应该是欣喜雀跃吗?赵怀瑾可是在夸她呢!
太后看了一眼杜贵妃,杜贵妃赶紧低下头,她也疑惑呢!不过与赵怀瑾撇开关系的话,太后也就不用暗里对付茜茜了。
诗词还在接下去,这一抹风波却让人希望游戏快些结束,聚在一起好好谈论明河郡主与宪台青郎的二三事。
楚言是出神了,这句诗,上辈子她在他的书房里见过,是在一个春日的午后他放在书桌上的,刻着竹枝的墨玉镇纸压着凝霜纸,一只蝴蝶栖息在笔架上,阳光从窗外投照着清隽有力的字,让她既感温暖又生出一丝酸楚,也不知是谁在他眼中颜色正好、丽如娇花。
最后胜出的人是襄城公主,以一句“连璧本难双,今朝有二郎”结束,太后赏了她一朵御衣黄。
“明河,过来选一个?”太后向她招手问道。
楚言上前跪于太后膝下,道:“回殿下,玉楼春似雪如玉,洁白无瑕,明河念了许久了。”
太后面露讶异,道:“这千层魏紫我都给你留着了,你是怎么竟然不喜欢了?”
楚言俯首道:“明河从小就听人说,魏紫值千金,圣上去年赏给明河时,明河就觉得贵重了,不小心弄落了一片花瓣都心疼的紧,今次担心自己再粗心大意,殿下不如将此物赐给心思敏捷之人,方不负殿下美意。”
太后听罢,笑道:“不过是一朵花而已,既如此,周尚宫,把玉楼春给我。”
周尚宫把白色的牡丹呈上,太后接过,竟是亲自给她戴上了,又打量了许久,不住的点头道:“人比花娇、比花艳,茜茜玉质仙姿,只怕那牡丹仙子也要羞让三分了。”
楚言露出一抹羞意,带着一分娇怨道:“阿奴哪敢跟天上的仙子比?殿下就爱拿阿奴说笑,以后阿奴就要遮着脸出门了。”
“为何?”太后惊奇。
“省得被牡丹仙子追问哪里比得上她了。”
“哈哈~”太后朗声大笑,“有朕护着,看那牡丹仙子敢不敢来。”
杜贵妃看着其乐融融的二人,心里并不好受,能与自己爱慕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么难得幸运的事,这世间有太多人注定离伤。
楚言走回席位,看到周氏正审视着她,与别人的惊讶不同,她的眼中多有怀疑,更多的是防备。
楚言客气有礼的对她轻笑一下,坐回席位。
今次的牡丹宴注定不同以往,因为太后把魏紫赏赐给了阮珍。
阮珍一脸迷茫的被周尚宫把魏紫戴到头上,愣愣的看着阮淑妃,阮淑妃只对她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其他表示。难怪一定要让她回来主持宴会,她是知道,太后一直想把自己的侄女跟赵怀瑾凑成一对的。
兴许理解大家早就按耐不住想要议论的心情,太后在赏完牡丹之后,就让大家各自赏花去,自己则进了四香阁里休息。
楚言带着青婷默不作声的离去,只是走到小路上觉得有一道清冽的视线注视着她,她脚步犹豫一下,转弯时往那处望去,只见赵怀瑾正穿过人群看着她,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眼神略有不同。
楚言心里微缩,未有深究就匆匆隐入花丛中,她自始至终都不知赵怀瑾心里所想所思的到底是什么,四年的猜测让她疲惫不堪,也不知上辈子未曾知道的事情,这辈子能否有答案?
她不应探究,却又不甘,既然娶了她,又为何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