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已向陛下求了旨意,我若觉着不好,能不嫁么?”
王韵然抬头反问着,与王韵雅四目相对,王韵雅却是握过妹妹的手,说着:“这桩婚事是姐姐考量许久的,安平王如今最得陛下欢心,正妃是荣国公府的六姑娘,虽说任性了些,可总归是太子妃的亲妹妹,不好太为难你,都晓得安平王不喜欢赵家六姑娘,日后你嫁过去,肚子争气,安平王府你说了算也是有可能的。”
听了好一通说法,王韵然只回了一句:“谢谢姐姐替韵然想得周到,姐姐可还有事情嘱咐我?”
“倒没有什么嘱咐,只是担心你,你这丫头脾气也倔,若日后受了委屈,可别一个人受着,记得还有姐姐,咱们姐妹一处长大的,你也晓得,姐姐这些年最疼就是你。”说完,不免落泪,用绣帕拭了拭,继续道:“总归是姐妹连心的,想着你要出嫁,很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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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韵然的这桩婚事,桃夭最是不满,她本就不喜欢赵婉婉,又担心安平王记仇,万一姑娘嫁过去,正妃不容,王爷又报复昔日洛城的捉弄,姑娘才真真可怜了。
反倒是太子妃时常派人来看望王韵然,时不时送些东西来,热络的不行,不过比起谢怀棠送来的,太子妃那的好意倒是不值一提。
“谢三爷又送了东西来?”梨白接过桃夭递来的一盒子泥人,形态各异又滑稽可笑,这般手艺,怕是寻了老师傅才能做得出来,看着柜子里摆放的各色玩意,梨白也是讶异:“既送了东西来,怎不过来看看姑娘。”
谢怀棠与王韵然关系一直很好,知道姑娘病了,表少爷却也不来看望?
“许是大理寺事务繁忙,听说表少爷升做寺正了呢。”
“陛下倒很是器重谢三爷。”
桃夭点头,偷偷在梨白耳边说着:“听说陛下瞧上了谢家三姑娘。”
梨白一愣,想起谢三姑娘容貌,比起自家姑娘遂逊色一些,却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不是听说谢家要将三姑娘嫁去肃州?”
“那是之前,真要是陛下看上了,哪还敢给她说亲。”说完,很是感慨:“谢天谢地,当时在西山行宫,陛下总过咱们姑娘这来下棋,我还担心过姑娘,比起进宫,那还是嫁去安平王府好得多。”
“姨母当真要嫁给三哥?”小郡王在外头也不知偷听了多久,终是忍不住进屋问着。
桃夭起初被吓了一跳,见是郡王,行了礼:“听说是陛下口头上应允了的,八九不离十了吧。”
“姨母怎么说?”陆翰文仰头问着。
桃夭只摇头:“姑娘病了好些时候,话也不多,哪晓得她心思,不过良媛给姑娘说了这事,这两日姑娘身子却有了起色。”
陆翰文很是不悦,直接越过二人,朝里屋去,梨白桃夭赶紧跟着想拦,却又不敢碰着小郡王,哪能拦得住,等陆翰文拽过王韵然衣角时,王韵然便将她们二人打发了出去。
“姨母不要嫁给安平王,安平王性情暴戾又最是无情,不是姨母的良人。”
王韵然一笑,让陆翰文挨着她坐在榻上,说着:“那你觉着你父亲如何?”
陆翰文顿了顿,低头不说话。
太子爷是众人口中的贤明之人,性格温和,待人有礼,朝堂内外口碑极好,可却由着太子妃在内院草菅人命,于周良娣而言,太子亦不是她的良人。
“我不想姨母离开。”终于,陆翰文轻声说出。
王韵然扶着他的发顶,道:“日后有良媛护着你的,莫怕。”
“她连你都不会护着。”陆翰文随口接话:“知姨母不会信我,才一直没说,我撞倒太子妃以致落胎那次,是梅子故意使坏的,奶娘曾听到过梅子与良媛说话,算计的是你。”
静默了会儿,王韵然才道:“你都知道我不会信,干嘛还要说。”
“就是想说。”说罢,跳下软榻,便是跑了出去,正好撞上梅子进屋,他瞪了眼梅子,叫梅子有些莫名。
“郡王这是怎么了?”回头看着郡王消失的身影,梅子问着。
王韵然摇摇头,只道:“可是有事情?”
梅子这才回着:“德宁县主送了信来,说是西郊别庄的梅花都开了,邀姑娘去品茶赏花,奴婢回说姑娘身子还没有大好,那人却不肯走,非说要听了姑娘的亲口答话。”
王韵然接过信笺,只道了句:“待在屋子里可闷坏了,正好想出去赏花换个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