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2点半,霍明钧睡得好好的,被霍至宽一个电话从床上叫起来,听见这么一句话,唯一的念头是把霍至宽塞回娘胎里,让他重新思考一下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
“什么事?”
他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听霍至宽汇报情况,数秒后手指蓦然僵在眉间:“你说谁?”
“谢观,就你上次让我查的那个,是不是你的人?”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霍至宽道,“看样子是喝大了,怎么弄?在这儿睡一晚明天肯定冻成冰棍儿了。”
霍明钧冷不丁听到谢观的名字,这会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他没有助理吗?”
“没啊,人都走光了,”霍至宽听他这公事公办的语气,还以为两人没什么往来,于是非常有眼色地主动建议,“要不我在这边安置一下?俱乐部上面有客房,反正不差他这一间。”
霍明钧迟疑了两秒,继而断然道:“不用,你先带他进里面等,我马上过去。”
霍明钧的住处与蓝越俱乐部不在一个区,等他赶到,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霍至宽把谢观搁在一楼的员工休息室里,找了个服务员照看他。
霍明钧挟着一身料峭寒意走进大堂,霍至宽困得眼冒金星,一见他顿时如盼到了救星:“来了,人在里面。”
他向霍明钧身后张望,本以为会看到保镖或者助理。霍明钧却只“嗯”了一声,根本没分给他多少注意力,径直越过他走进了休息室。
霍至宽当即傻眼:“我的哥,你这是……自己来的?”
一推开门,谢观就坐在休息室的折叠椅上,双目紧闭,消瘦的下巴藏在大衣领子里,脸色苍白,唯有脸颊上晕着一抹醺然的红。
霍明钧与他近两个月没见,此刻骤然对上,那张以往让他觉得无比熟悉的面容,竟然显得有点陌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谢观成功了。
他用最干脆决绝的方式,彻底在霍明钧的认知里将自己与程生剥离开来:霍明钧永远不见他,就永远不会把他跟程生联系到一起。
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相当见效,现下两人之间的藩篱意外被打断,霍明钧发现自己再见到他,脑海里的回忆反反复复,却最终定格在了谢观平静地说出“我们不要再来往了”那一刻。
他不是程生。
这是他从一开始就该知道,付出代价后依然确证的事实。
“谢观,”他示意服务员出去,慢慢走到椅子前,弯下腰轻轻摇他的肩膀,“醒醒,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谢观的眉头难受地拧起来,闭着眼睛胡乱按住他的手,含混道:“别摇……晕。”
霍明钧猝不及防,被他冰凉的爪子抓了个正着,这个纯属意外的肢体接触令他呼吸停顿了一瞬间,整个人刹那僵在原地。
霍明钧静止了足有几十秒,气息才逐渐平稳下来。他数着自己的心跳平复片刻,意识到他可能是被谢观搞怕了,一举一动都跟准备摸电门似的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一脚踩中地雷。
这样下去,他们今晚谁都别想消停了。
霍明钧号称面冷心狠的大魔王,最大的优点就是果断,说干就干,行动力相当强。他一旦找到问题的根结,立刻快刀斩乱麻地收拾好思绪,不再试图征求谢观的意见,叫来服务员,两人一人搀一边将这个醉鬼送上了车。
霍明钧让谢观在后座躺好,跟目瞪狗呆的霍至宽交代了一声,便上车打开导航,驱车向谢观的住处驶去。
到了楼下又是好一番折腾。霍明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醉鬼从车里请出来,然而这个醉得根本不走直线的混蛋被折腾醒了之后,居然还认得出他,也不说话,只闷不吭声地一个劲将他往外推。
旧楼房楼道狭窄,两人连推带搡,霍明钧好几次差点抓不住他,在凛冽的冬夜几乎手忙脚乱出一脑门热汗来。
谢观东倒西歪,却执拗地一次一次试图让他离自己远点,醉成这样了还记着仇,可见确实被伤得很深。他平时很努力地掩饰,但总有些情绪是关不住的。酒精侵蚀了摇摇欲坠的锁,而霍明钧的出现无异于在其上又补了一记重锤。
霍明钧心中有愧,因此对他表现出的排斥格外迁就,尽心竭力地扶着他爬楼梯,堪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然而谢观固执得不行,见推不动他,干脆耍赖般地抓住楼梯扶手,死都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霍明钧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发出告罄前的警报:“别闹了,先回家,回家再说好不好?”
谢观眼里泛着红血丝,困兽一样,不看他,不说话,也不肯挪窝。
霍明钧的脾气实在不算好。大少爷从小养尊处优,从来没低声下气地哄过人,长大后遭逢剧变,性格更是直接奔着冷酷无情那头去了。他那点愧疚之心只够支撑十五分钟,时间一到,性格中独断专行的一面立刻露出了爪牙。
“有话直说,别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在这儿跟我犟什么?”他掐着谢观的胳膊肘,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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