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知道泽儿心系着阿夭那个丫头,母亲也不作棒打鸳鸯事儿。等那县丞夫人的侄女儿入了门,你管将阿夭接到房里便是,母亲自是乐得阿夭那里能有个好归宿。”说到后面,陶大夫人竟是一脸慈爱之色,仿佛在她眼中阿夭同陶茵原也是没什么两样一般。
陶清泽听了话沉默良久才道一句:“作……妾么……儿只怕阿夭里不应。”
“阿夭那孩子书读的多,大道理自然晓得许多,为着你如何不能委曲求全一回?再说当真娶了这县老爷家的千金,于你往后的前程可是助益良多,凭着这股子关系再加上我儿子过人的天资日后想求个一官半职还不是手到擒来再简单不过的事?只说到那时,阿夭那里再生下个一男半女,由母亲这里开个口提了做个平妻,你还怕那县丞家的侄女不应么?”陶大夫算盘打得啪啪作响,一番巧言令色直把陶清泽这个再耿直不过的绕得晕头转想。
又想着自家母亲话里话外的厉害关系,心中难免有些动摇起来。况且他私心想着若他始终待阿夭好,或许这一点子名分上的委屈阿夭也能受得……
陶大夫人瞧着自家儿子脸上动容的神色,只觉得的心里绷紧的一根弦算是松了一松,又想着这桩事儿还是陶老夫人那一关未过,难免暗叹一句:任重而道远的紧呢。
思虑一瞬间才再度开口叮嘱陶清泽一番:“这桩事儿母亲这里原是想同你交个底,你却不能再告诉旁人,一来正值国丧此时讨论并不合时宜,二来总归是还未定下来,也要顾忌着人家女儿家的名声才是。”
陶清泽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母子二人又说了几句家常的话,瞧着天色不早便只叫束兰将陶茵唤来,摆了晚膳。
周福气喘嘘嘘的将马车的十几盆花草搬到院子里摆好,又拎着个盛满水的木桶将一院子“祖宗”挨个淋了个遍儿,这才一屁股坐在廊前的台阶上。
一边敲打着酸胀的小腿一边唏嘘一回自家命苦。
也说自家摊上这么小主子当真是倒了十八辈子霉!眼瞧着做满两年花匠便罢了,没成想那主子想一出是一出前些日子竟是将一桩保媒拉纤儿的活计交付于他……
这算个什么事儿哟,他一个将才双十的单身五好青年……
也说周承安那里实在是损的紧,一边磨着铁锹虎视眈眈的要挖人墙角,一边还准备个天大的馅饼将其诱之……
用自家主子从漠北传过来的指令来说,大意便是陶府里的表小姐这块墙角实在太硬了些,眼瞧着一时半会的挖不动,又到了时间,便若先将那近水楼台的先除去再谈其它。也就是说这墙角他周小公爷挖不动,那挖得动的也不能动……
于是,好死不死便想出这么个损……好办法出来,只叫他尽快在沥城府里物色个出身好的贵小姐,再把个橄榄枝递到那陶大夫人跟前,余下的事儿自是再轮不到他们操心。
也只说那县丞夫人侄女倒霉,按理说凭她这般身份再等上两年,定是能嫁个门户相当的,谁叫她偏偏此时来她姑母家中省亲,又在周福那里寻人无果的时候,撞到人脸前……
至于周福那里用的什法子逼人就范,不提想必也能猜出几分……
这碾压人的滋味当真是爽得紧,怪不得自家小公爷当年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儿便是欺负“弱小”,呃也不尽然,那强悍的也是照样欺负的……比如六皇子同他的狗。
周福倚在身后的廊柱上,瞧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又带着一脸欣慰的神色心里道一句:若仔细说来,自家小公爷当真是个有造化的。
未倚仗家中半点子祖荫,独自前往漠北大营闯荡,不仅闯了一番名堂,还得了那四王—哦不,如何该改口称呼一句天家才是,竟是得了他的青眼,这是何等的造化?
周福未再深想,只当真是打心底为自家小主子高兴一回,他原是打小失侍,世家子又是那般不待见,圣安城里提起来也是个万人嫌的,哪知一朝到了漠北,竟成了寻着高空的鹰隼。
又想起那陶家表小姐阿夭,禁不住再替周承安叹息一句,便是将那近水楼台的二表哥给挪得远了,她那块玄铁铸就的墙角怕是也落不到自家小公爷那块不大正经的铁锨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