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两银子的赔偿,万仲勇也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江氏再厉害,万季义手里也不可能一文钱也没有,老万家唯一的童生,时不时的总要和他镇上那群狐朋狗友应酬一二,所以,万仲勇想,二两银子,万季义绝对拿的出来。果然,听到万仲勇报出的银钱数,万季义立时变了脸,二两银子,他还真的有,但是让他白白拿出来,却又不甘心。
“阿娘。”万季义知道,他这个二哥是个狠角色,一番话又说的有理有据的,他爹的样子,明显被说动了,他唯一能求助的,也只有张氏了。
对于小儿子的私房钱,张氏其实心里也有数的,二两银子,小儿子绝对拿的出来。虽然小儿子撒娇般的一叫唤,张氏不免心软,可相比江二赖子狮子大开口索要的二十两,孰轻孰重,喜欢钱的张氏的选择就不难推测了。
“儿啊,你看你二哥说的也在理,是不是?”
张氏这话一出口,万季义就知道他的打算落了空,他今天想要空手套白狼是不可能了,只得恹恹的低下头,“哎,我听阿娘的。”
事情就此说定,当万大富提出让万仲勇兄弟三个和万季义一起跑趟江家村时,万仲勇这回倒没有推辞,一口应承了下来。万晓柳虽然很想跟着一起去看看热闹,无奈这种事,万仲勇就是再宠她,也是不会让她一个小豆丁参与进去的,于是,万晓柳只能眼巴巴目送万仲勇兄弟四人出了门。
男人们都出去了,张氏觉得杵在面前的三个儿媳妇和孙女们就特别碍眼,遂一骨脑儿把人赶出去干活了,丝毫不知何谓尊老爱幼的万雪雅甚至理直气壮的吩咐春樱别忘记了把她过年要穿的新衣裳好生熨烫一番,直把万晓柳姐弟气的够呛,这个小姑,真是太过份了。
万雪雅本来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平日里的衣裳都赖杨氏和江氏打理,但这二位,都不是干活的料,能把衣裳洗干净就不错了,熨烫这种细致活,哪里做的来啊。春樱就不一样了,她本就是二等丫环出身,国公府小姐的衣裳都能料理妥当,更何况万雪雅区区一个小村姑的衣裳了。只是,万雪雅那件新衣裳的布料,其实也就比村人常穿的布料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罢了,根本不需要熨烫,可前些天万雪雅碰上王地主家的闺女,发现人明明穿着和她同样的衣料,看上去愣是比她齐整几分,这让不肯屈居第二的万雪雅怎么受的了啊。只是,不论身份还是在村里的话语权,万大富是万万不能和王地主相提并论的,万雪雅还没笨到直接和王大小姐杠上,而是回到家,问张氏讨了二十文钱买通了王大小姐身边的丫头才知道了衣裳经过熨烫穿出来会更好看的秘密。因此,早在万仲勇一家归家前,万雪雅就打上了叫春樱帮她熨烫衣裳的主意,昨天不是没机会说嘛,今天刚好赶上了,自然毫不客气的说了出来。
在张氏看来,女儿使唤春樱做点事,那是给春樱的面子,不但不开口训斥,还帮着万雪雅说话:“喛,对了,雅儿的衣裳要紧,老二家的,你先紧着雅儿的事情做吧。”
在平安坊长街,甚至于现在的春信坊丰熙街,谁人不知万家汤圆摊子的老板娘不好惹啊,面对外人,春樱就从来没有吃亏过。万雪雅的无理要求,春樱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方法不着痕迹的推却掉,但是侧首看了看万书栩和万书棋,春樱最终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取了万雪雅的新衣,带回土坯房熨烫去了。
万晓榕和万书栩自是跟着何氏打下手去了,万晓柳因为身子骨弱的原因,春樱是舍不得让她干太多活的,刚好万仲勇不在,原本就给她安排了照顾万书棋的任务。所以,万晓柳便牵着万书棋的小手和春樱回了土坯房。
小孩子觉多,万书棋早上本来就没睡饱,回到自家屋子没多久,就揉起了眼睛,万晓柳遂安排他上炕睡去了。安置好万书棋,万晓柳回到外间,坐在春樱对面,看春樱姿态优美的熨烫着衣裳,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头的大疑问:“阿娘,小姑凭啥让你给她烫衣裳,你还是小姑的长辈呢。”
老万家自然不会有专业熨衣裳的熨斗存在的,不过这也难不住春樱,寻了个一时用不上的铜水壶儿,照样把衣裳熨上了。听到女儿的抱怨,春樱笑着道:“五丫,你还小,阿娘这么做,自有阿娘的道理。”
“那阿娘你和我说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道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