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坐在地上,用一只手撑着,大口地喘气。
此刻的她,完全无法把时唯一救出来。
紧跟其后的沈霃宽,看到她的脸色不对劲,忙跟着蹲下来,温热有力的掌心揽着她的脖子,将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并顺手指了指车内的时唯一,吩咐旁边的人:“请帮忙救车里的人。”
很快,有人打911,有人帮忙去开车门,想把困在里面的伤者弄出来。
“没事了。”沈霃宽小声地哄着易欢,“不看那些,不要想你害怕的东西。”沈霃宽吻着她的眉心,“想一些开心的事。”
易欢趴在沈霃宽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闻着只属于他的特殊气息。
她努力去想开心的事,慢慢地,脸色终于恢复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握紧拳头,对沈霃宽说道:“这个车牌号我见过,在我住的地方的楼下,见过两次。”
脸色是好多了,可她的声音仍旧有些颤抖,
聪明的罗德很快读懂了沈霃宽的意思。
他趁着大家忙救人的功夫,将车内人的电子设备拿出来,三部手机。
开车的人,身上还配有另一把武器。
罗德没有去动那人口袋里的枪,但是拿出了和枪放在一个兜里的一张二寸小照片。他捏着照片,偷偷塞入沈霃宽手中,低声在沈霃宽耳边说:“宽,事情好像不太妙,他们可能是冲着欢来的。”
沈霃宽摊开手,掌心躺着的二寸小照片正是易欢的证件照。
他面色一沉,目光里划过一丝冷厉。
易欢扭头,想看看车里的状况。
沈霃宽当即用手掌挡住她的视线,说:“别看。”
他想抱易欢起来,被易欢拒绝了。
易欢扶着他站稳,目光避开了有血迹的地方。
“时唯一怎么会在车里?”易欢问。
沈霃宽摇头道:“还不清楚。”他打量这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车子,又看着那两个男子,“得问他们,如果他们之中还有活着的话。”
可看情况,这两人似乎不太可能死里逃生。
他不禁蹙起额头。
易欢道:“你……要不要去看看时唯一。”
沈霃宽不理她,道:“你都这样了,还想我离开你去看看别人?”
易欢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解释道:“我没受伤,她看起来伤得比较重。”说话间她微微垂眸,“希望她没事吧。”
也真是想不明白,时唯一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于是,沈霃宽对罗德说:“嘿,罗德,你的腿没事吧。”
罗德走了几步,摇头道:“万幸,没事,感谢上帝。”
“那你帮我们去看看时小姐。”
罗德:“……”
很快救护车来了,时唯一和两位歹徒被送去了医院抢救。
这两位歹徒,因为负有枪伤,加上撞车后的二次伤害,导致伤势过重,失血过多,都死在了去医院的途中。
沈霃宽没让易欢跟着去医院,而是带着她去了酒店休息。
夜幕真正来临之际,大家纷纷散去。
无限速道路上恢复了宁静。
这时,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在这个事发地,细细勘探现场,毫无收获。
不一会儿,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气急败坏,将他骂得狗血喷头:“废物,废物!你个白痴,好好看看你找的那两个废物!”
此人唯唯诺诺的,吓得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想办法给我把屁股都擦干净了!”
他拂去额头的冷汗,上车离开。
又过了五分钟,同样的位置,窜过一辆红色的跑车,跑车驶向拉斯维加斯。
沈霃宽入住的是海景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还可以同时观赏夜景。
洗漱完毕后,易欢换上睡衣,倚在楼顶的观景台的栏杆上,抬头仰望夜空。
吹过来的海风里带着湿气和海水的咸味。
沈霃宽走过来,从后面环抱住她。
她微微仰头,头抵在沈霃宽的下巴处。
“想什么呢?”沈霃宽问。
易欢道:“我在想时唯一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沈霃宽道:“罗德和律师都跟了过去,眼下正在医院里候着,有消息会告诉我们的。”
沈霃宽眼下还没把这事告诉给时家。
“真的不用去看看吗?”易欢问。
沈霃宽摇头:“今天晚上,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
易欢叹了口气。
“今晚上的夜色真美。”沈霃宽转移她的注意力,“星星那么多,那么亮。”
易欢指着天空中某一颗星星,问沈霃宽:“那颗是什么?”
沈霃宽侧头看着他,问道:“哪颗?”
易欢道:“那颗,就那颗挺亮的星星。你看天空,不要看我。”
沈霃宽微微下蹲,紧挨着她的脸,顺着她手指的地方,说:“那颗吗?”
易欢瞟了一眼他的侧脸,“对,亮的那颗。”她看得有些入迷,“好看。”
“那颗是大犬星阿尔法星座,也就是天狼星。”沈霃宽的声音像一缕清风,温柔地轻抚她的耳朵,“等回去了,我们用望远镜看,会看得更清楚。”
“原来它就是天狼星。”易欢喃喃,“我知道,它比太阳大得多。”
和宇宙中的万物相比,生命渺小得不堪一击。
今天的感觉像是再次和死神打了个交手。
易欢喃喃自语:“我多么想相信小时候的童话,相信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在这静谧的夜色下,对着夜空漫天的繁星,她默默地想起来在冰冷的墓穴里躺着的至亲。
她转身依偎在沈霃宽怀中,“你哄哄我吧,我睡不着。”
嘴上说着睡不着,最后还是躺在沈霃宽怀中,被他哄睡着了。
沈霃宽的怀抱,让她莫名感到心安。
待她入睡,沈霃宽抬手抚摸她的脸颊。
一分钟后,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远在中国的闻凯给他打了电话。
来之前,他亲自嘱托过闻凯,非紧急重要的事情,不需要过问他。
他走到卧室外,接起电话,“说。”
闻凯吓得一激灵,沈大这语气不太对啊。
“我们发现,易正远今天去见了时兆伟。”
“然后呢?”
闻凯将今日看到的一切汇报过去,并说:“两人一大早就约在了芷园见面,后来是易正远先走的。再后来,我们发现时兆伟似乎在找一个叫东子的人。这个东子原先学过散打,做过保镖,刚出狱没多久。我让朋友打听了,东子入狱的原因是非法讨债。嘿,你猜猜,他讨的是谁的债?”
沈霃宽低头:“易氏?”
“我去。”闻凯心内暗道,沈大你就不能装作没猜到吗?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他们现在分别在做什么?”
“易正远跑去跟人打球,时兆伟现在应该正在等东子。”
“给我盯紧了时兆伟和易正远。”沈霃宽道,“另外,找几个靠谱的安保人员,男女都要,工作地点在圣弗朗西斯科。”他语气认真地叮嘱闻凯,“要快!”
闻凯惊问:“您在那边遇事了?”
“不是我。”他语气微微一顿,“她比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