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惊险

接换防的时候。南苑的禁军吃住均在城南，日夜巡防，即便有轮班，却耐不住人的惰性，这里毕竟不是皇宫内苑，只是一个被圈禁的皇后，时间一久必然要懈怠，闵绍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会每月从城内抽调人手过来替换，而换防后的第一晚总会有些懈怠。

    三月最后一天傍晚，萧成钰跟着段时因出了城便没有再回去，等入夜之后，两人在南苑外的树林里换上夜行衣，将马远远拴在林中，顶着隐晦不明的月光摸黑往南苑墙外而去。

    南苑外墙周围并没有可以隐藏身形的高树灌木之类，几年前皇后在这里住下之后守卫便将周围的杂木都砍了，就是为了院内不进蟊贼，结果如今却成了他们的麻烦。

    两人躲在十丈之外的林子里，在月光之下墙外这十丈空地之上一览无余，明面上的巡防卫有两队，暗处藏着的还有多少，他们并不清楚。

    巡卫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过于松散，她一时有些后悔让段时因跟着来冒险，有些事情其实若不知道，稀里糊涂地也不是不能继续过下去，凡事不一定必须要追根问底。

    她还在迟疑，段时因已经在她旁边低声说：“今夜月色不明，正好方便我们进去，”他示意她抬头，“月亮马上就要被云挡住，那时正好这面墙外的巡防卫要拐到另一侧，下一队还没过来，”他又一指十丈之外外墙一处“之”形的凹拐，“待会儿我们从那里翻墙进去，墙内是一颗槐树，你上去之后记得不要跳墙，直接上树，脚步要轻，藏在树冠里，这片云大约只能遮挡十息左右，动作要快。”

    成钰闻言，只好将心底的迟疑压下，已经到了这里，若当真中途折返，回去之后她恐怕也会不甘心，遂点了点头。但接着她就觉察出不对，凝眸看他，“这里的情况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段时因没有回答，抬头看着夜空上飘来的一块厚云，眼看云边已经遮住月亮一角，“待会儿我带着你，跟着我走就好，还有三息……”

    成钰只好收下心中疑问，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数着：“一——二——”三还没数出来，段时因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在她耳旁说“抓紧我”，她不由地一抬手从背后攀上他的肩膀，抓住他肩头的衣服。

    下一刻头顶乌云蔽月，天地之间一片晦暗，段时因提起一口气，脚尖点地，直接从树林里蹿了出去。

    成钰被带着一路脚几乎不挨地疾驰到那处“之”行拐角处，那队举着火把的巡卫果然已经拐去另一面墙，而离得近了才发现这道墙内果然有一颗大槐树，树叶茂密黑乎乎一片，树枝几乎要伸出外墙。

    段时因松开她的腰，退开半步，半蹲下撑起一条腿，双手搭着抬起，架起一道人梯，低声说：“上来！”

    成钰没有犹豫，一脚踩上他的膝盖，另一只脚又踏上他双手搭起的梯子，只感觉到脚下被一股力往上托去，整个人便已经稳稳地立在墙头，她记着他的叮嘱，没有一丝耽搁，直接跳上了树，藏身树冠里。

    墙内槐树下恰好有一队巡卫经过，几乎正好是在她的脚下，她落脚的那根粗树枝有轻微的晃动，一片树叶悠悠落下。

    那个巡防卫举着火把走在这一队巡卫最后，经过树下时，一片青黄的大树叶从头顶飘然而下，正好落在他的肩上，落得不稳，又顺着手臂滑落地面，落在他的脚边。那人脚下一顿，小声咕哝了一句，然后举起火把抬头往树上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