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钰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心中琢磨着若被发现了, 那就让段时因藏着,她去直接亮明身份, 不过不知道管不管用,估计最多会将她赶出去再被人去皇帝那告一状, 只是若落得那么个结果, 之前皇后的布置岂不是就都露馅了?皇子大义灭亲暗中通知禁军统领护驾的戏码岂不是成了笑话。
她扶着树干一瞬间转了几个念头, 身后两三丈远处的树枝上突然响起一声细小的猫叫,接着又是一阵什么东西窜动的声音,紧跟着数丈之外树冠边缘处又落下几片树叶。
树下的巡防卫听到动静,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过去, 又往前走了几步举起火把往树上照了照,却什么也没照到。
就在这时,乌云飘过, 月色清朗,周围一览无余, 墙外树林里闪出几点火光, 有人影来回走动查看, 结果没查到什么,火把便又熄了。
段时因轻轻落在成钰身边, 粗树枝上多了一个人,却毫无动静, 纹丝不动, 他伸手握了握旁边人有些凉的手, 在她耳畔轻声说:“没事,放心吧。”
那个禁卫举着火把看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前面巡逻队里有人叫他,“看什么呢?赶紧跟上!”
“哎,来咯!”他应了一声,又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嘀咕一句“这小畜生,腿还挺利索,”便快步往前跟了上去。
等那一队人走远了,不等成钰反应,段时因已经先一步松了手,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往下看,脚下这条路旁边就是一丛矮灌木,再往前是一道拱形砖门。
“这里在外围,防卫没那么严,下一队巡逻还需要一会儿,树干太高,我先下去,你跳的时候我接着你,放心,不会摔着。”
不等她点头,段时因已经率先跳了下去,他的身体加速坠落,落到大半时伸手在树干上拍了一下降了速度,轻飘飘落在地上后,伸出双手抬头看向她所在的位置。
萧成钰自觉若让她自己这么直接跳落地上,就算不摔断腿也少不了崴脚添乱,便没迟疑矫情,直接朝着他的位置跳了下去,段时因接住她原地转了半圈卸力,随后将她放下,拉着她朝拱门跑去,他们刚进了拱门藏在墙根下一处矮灌木后,槐树下的那条路上已经又来了一列巡逻队。
他们是从守卫相对松懈的东墙翻进,皇后的卧房在中轴偏北的位置,斜插过去,一路上穿过三道门翻了四道墙,成功避开了六列巡防,有两次都差点迎面碰上,幸好段时因有经验,有惊无险地到了皇后卧房所在的那道院墙外。
可这时他们两个都发现了不对,皇后所住的院子里虽说不好太多禁卫守着,但院外应该守卫更严密,无方从这里逃出去之后便说过是外松内紧,他是进皇后院子时被发现的。但此时不但院门处没有一个人,院子里也是冷冷清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灯光。
两人伏在墙头对视一眼,同时想到皇后应该是换了地方,可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呢?难道当真是在防着谁?他们是临时起意要来的,总不可能是防着他们两个。
眼看远远一道火光过来,巡逻队又过来一列,段时因拉着她跳上最近一棵大树,等那队人走远了,他才说:“你留在这里,我跟着他们去看看,皇后必然还是在这周围住,他们巡逻一圈应该会经过那里,我找到了再回来带你过去。”
成钰知道这方法是如今最安全的,她的隐匿功夫不如他,跟着过去反而是个累赘,便应了一声说:“你当心点,若找不到就算了,尽人事听天命。”
他轻轻“嗯”了一声,等那一列巡逻从脚下过去后,便跳下不远不近地跟了过去。
萧成钰看着他的身影远远消失在夜色之中,才终于将伸长的脖子收了回来,她在树干上坐下,将有些松了的袖口重新扎紧,又往他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才一路紧张过来,到此时放松歇下,她才有空将之前被打断的想法捞出来又考虑一番。
以今晚段时因对南苑行宫的熟悉,若说他没来过,除非她是个智障才会相信,而且他来的恐怕还不止一次。
这人……萧成钰搓了搓手指,她还真是有些拿他没办法,他要的她自然给不了,又软硬不吃,当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对他……
大约一刻钟之后,西边隐约传来一阵杂乱的动静,随即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喊叫声。她心中觉得有些不妙,扶着树干站起来,朝发出动静的方向张望,却除了一点点明晃晃的火光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巡逻队一列列快步从脚下跑过,她有心跟上过去,却也知道她若做了,就只是给段时因找麻烦。
她站起来没多久,脚下的粗树枝突然动了动,她扭头,便看到身后站着的人。
她心中一喜,却强自镇定没有外露,视线落在他身上扫了一圈,问:“你没受伤吧?可是被人发现了?”但今晚他们穿了夜行衣,黑乎乎的布料上也看不出是不是染血了。
“不是我被发现了,今晚还有人进了南苑,我已经知道皇后在哪儿了,跟我走。”
还有其他人进来?她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京城里除了她之外还有谁会惦记一个养病这么久的皇后,成钰心中突然就有些不安,若只有她一人还好说,可段时因也在,万一出现纰漏,只怕会将他也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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