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玉是大将军送他的生辰礼物,必须得找到,谁找着了给五十两。”
成钰嗤笑,“舅舅去了东海之后他就进了宫陪我读书,那么多年我都没听说舅舅之前给他一块玉做生辰礼物,我倒只是见过一本被他珍藏着几乎翻烂的《战国策》,听他瞎胡说……”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往外间看一眼,问,“他可说过那玉长什么样?”
秦嬷嬷说:“还真没说,只是听他说只要是地上找着的玉都拿来给他看,他觉得哪块是哪块就是,还真没见过这么找的。”
梳洗完毕,成钰拎着昨晚她捡回来的那块玉走出房门,朱易正好从外面走进她院子,见她出来急忙嚷嚷着说:“平王殿下,快帮个忙,你府上的下人都不听我差遣,我说地上捡来的都拿来给我看,他们就将自己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破玩意儿拿来唬我,见我不发脾气就不把我当主子了?”
成钰打量着他的神色,却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朱易的表情想来随心所欲,他想让人看出什么态度就给人什么神色,此时他若想伪装,她是看不透他的外壳的。
她走过去将手摊开在在面前,问:“你说的是这块儿吗?”
朱易凑近一看,嘿了一声拿过来,“还真是!殿下你是从哪儿找到的?”他正准备往腰间系,又哎哟一声,“这绳子怎么断了?”
成钰漫不经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这玉什么时候丢的?”
朱易一翻白眼,“我若知道什么时候丢的,还用得着别人帮我找吗?昨晚睡觉时才发现没了,是以今日一早就让人帮我找,可你府上的下人也太不给我面子,你得找个机会整顿整顿。”
成钰嗤笑:“我府上的下人自然是要看我的意思行事,不给你面子我为什么要去整顿?”
朱易“嗐——”了一声,跟着她的脚步往外走,“表弟殿下,有你这样跟兄长说话的吗?”
成钰背对着他摆摆手,“你这样的兄长,我可消受不起——”
朱易停下脚步,对着平王殿下的背影跳起来喊:“那你有能耐遇到事情别让人去找我——”
眼看那人走远,朱易脸上的笑容收敛,拿着折扇举起来的手缓缓放下去,将另一只攥着玉的手伸出,手心被坚硬却没有棱角的石头硌出一道失血的惨淡青白色印痕,原本柔顺服帖的红色丝绦缠在指间被攥成乱七八糟一团,歪歪斜斜纠结在一起,就与他昨晚在假山之后听到那些话后的思绪一般无二,惊涛骇浪之后,一片乱麻……
成钰走到后堂用早膳,饭还没用完,就收到一个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消息——昨日白天在垂拱殿内当众杀了何纶的禁卫,昨天半夜在刑部大牢里被吓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一把将手里的碗砸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厅内下人扑扑通通跪了一地。
怒火发过,她也明白自己这会儿再气也于事无补,有人不想让暗自查下去,死个把人算什么,在禁卫和刑部双重把关的眼皮子底下死人又算得了什么?
她忍了好一会儿气,才看着那个大理寺过来报信的差役,问:“此时陛下知道了吗?”
差役匍匐在地,又磕了个头小心翼翼道:“此事今日早朝之前姚大人已经让禁卫给闵大统领报信,按说陛下应该是已经知晓了,只是如何处置,还在等着陛下的圣谕。”
成钰靠着椅背上按着脑门,听罢冷笑一声,圣谕昨日已经告诉她该怎么做了,其实截止昨日从宫里出来,这个案子跟她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她洗刷了罪名,又挣了名声,后面该怎么断都是皇帝的事儿,好处她已经占尽,收尾让谁去都一样。
但真相如何呢?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案子还没了解,何纶在大殿上敢公然行凶就是在主动找死,他不过就是个替罪羊,更是心甘情愿的替罪羊,或许最开始那人已经于何纶定下赌注,赢了他就是首辅,输了他就自己去死不拖累别人。
或许那人还更高明地算准了皇帝如今的心思,去年年底连着清理了两批人后,今年他已经不愿意再兴起大狱,所以那人有恃无恐,知道皇帝会只揪出首恶给天下一个交代,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万事大吉。
这算盘打得也真是精准!
大理寺的衙役离开,朱易踩着点跨进门槛,看了看下人在整理地上的碎瓷片,刷地一声打开折扇,慢悠悠踱步到桌旁,道:“禁卫已经严防死守,若说是被人杀死,禁军难免落得个酒囊饭袋的名声,索性就说是吓死的,一举两得,嘿,想到这名头的也是个妙人!若我揣测不错的话,接下来皇帝恐怕就要将你弄出去一段时间,免得你一个冲动再提刀砍人,我听说前些日子春汛时山东哪个岸口决堤了,陛下正与朝臣商量派钦差去巡访。”
“而山东的布政使姓赵,是你四哥的母家,一般大臣去不合适,陛下大约会派个皇子过去,而睿王殿下因顾孟平的事估计要在皇上心中膈应一阵子,康王又要避嫌,再往下荣王和静王都不合适,殿下您正好立了大功,陛下又想将你支出去,岂不是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