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衣的心脏有些跳动, 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映入洛云衣眼帘的是一行诗:有美人兮, 静待良人。
洛云衣有些别扭地看向她。
“师姐人这么好, 一定会有良人的。”华倾颜眨巴眨巴眼睛, 对着洛云衣笑道。
洛云衣原本隐隐有些期待的心忽得落到了深渊一般,不知为什么竟有些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时隔多年, 离去的师妹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还是那么漂亮, 放到人群里一眼就能找得到;还是有些调皮,只不过似乎比小时候更加变本加厉了;喜欢生气,心地却是不坏。
她还是那个她,熟悉又陌生。
可是洛云衣隐隐觉得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像是习惯了一般, 看到她笑自己也会跟着笑, 看到她得意欠揍的样子自己会忍不住坏心眼得杀一杀她的锐气。她的喜怒哀乐, 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这几天华顷颜对她分外的温柔、小心翼翼的照顾,让她原本柔软的心更是化成了一汪春水。
岁月静好, 失而复得的美丽,让她怎么样也不想放开。
听了这话,洛云衣有点儿失望,淡淡地笑着:“是吗?”
“对啊。”华倾颜点点头, “师姐的良人必定天纵英才,想来该是人中龙凤才是。”只可惜她没看到结局, 要不然就能剧透一下下了。
“那……颜儿的良人, 会是谁呢?”洛云衣苦笑了一下, 问道。
华顷颜摆摆手,有些尴尬:“我不急的……”能活命就成,还要什么良人啊……
“赵公子怎么样?”洛云衣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地说。
“咳咳——”在桌子边吃着糕点的华顷颜被呛到了,食物残渣吸到了气管里,差点儿被噎死。
她赶紧吞下一大杯水,解释道:“赵旸……挺好的,我们只是朋友而已……”谁要喜欢那个死基佬,你要是喜欢他,我绝壁不跟你抢……不过这后半句被华顷颜和着口水一起吞到了肚子里,没敢说。
洛云衣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
华倾颜只好低头嚼着剩下的糕点。
空气中漂浮着一丝丝尴尬,仿佛静止了一样,弄得华顷颜浑身难受,只好找个话题打破这个尴尬。
“对了,”华倾颜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忽得说,“拂溪还好么?”
“在我储物戒的灵兽笼里收着,活蹦乱跳的。”
“关起来作甚?多难受啊。”华顷颜素来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关在狭小笼子里的感觉,觉得胸口一团气憋在那儿,闷闷的。
“你又不喜欢它,我前几日又受了伤,除了关起来,还能把它放到何处?”洛云衣现下已然整理好了床铺,走到华顷颜身边坐下。
“倒是我的不是了,师姐教训的是。”华顷颜又全然忘了方才的尴尬,冲她嬉皮笑脸道,“不过如此看来这东西倒真是个累赘,不如……”
华顷颜还未说完,就被洛云衣打断。
“不可!”洛云衣埋怨似得望了她一眼,“灵兽可遇不可求,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你怎得就对自己的事这么不上心,我倒是记得你小时候甚是喜欢师尊的焯寒,怎得现在连这么可爱的灵兽都如此厌恶?”
华顷颜一怔,讪讪地笑:“人是会变的嘛……”
洛云衣听得此话,忽得脸色一变,不知被戳到了什么痛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师姐说得都对,我都听师姐的好了……”华顷颜赶紧安抚,“把小拂溪放出来吧,总是关着,别被闷坏了。”
洛云衣的脸色才稍稍好些,眨眼间便将拂溪放了出来。
“咕咕——”拂溪眨巴着黑溜溜的小眼珠,左右转着脑袋,观察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洛云衣轻轻捋着拂溪的毛发,惹得拂溪直往洛云衣的怀里蹭着,头顶的小花花瓣一张一合得,煞是可爱。
惹得华顷颜轻轻笑了出来。
怀里的拂溪拱着拱着忽然不动了,蓝色的小鼻子上下跳动着,轻轻地嗅着,像是闻到了什么气味一般。
拂溪顺着气味找到了它的味源——洛云衣左手臂上的针眼处。它用鼻子轻轻拱着,忽然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拂溪,别舔。”洛云衣被它舔得痒痒的,出声制止。
“这小东西怎么还咬人的?”华顷颜用两根手指揪住它的颈部将拂溪从洛云衣怀里拎了出来,对着它训斥道,“洛姐姐你也敢咬?小心以后没人要你了。”
“你别弄疼它了,它也没把我怎么样。”洛云衣说道,示意华顷颜将拂溪放下。
华顷颜将拂溪放到了一边的凳子上,让它自己玩儿去了。
洛云衣觉得伤处痒痒的,像是在愈合一般,有酸胀的感觉,只好用手揉了揉,可是却又不得要领,隔靴搔痒。
“怎么了?”华顷颜觉得她不对劲。
“没什么……就是觉得怪怪的。”洛云衣皱了皱眉头,“我前几日查阅有关灵兽的书籍,在水、火、草、木、雷五大灵兽系别里没找到拂溪这样的灵兽,也不知……它到底是何方神圣。”
“神圣?怪物吧!”华顷颜心底涌出了不好的预感,别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被自己招来了吧吧……
“你又乱说什么,”洛云衣拍了她一下,“拂溪灵力很强,我感觉得出来。”
“那万一是不好的灵力呢?”
“不会。”洛云衣的第六感很准,“先睡吧,或许明日我们可以去问问无心医师。”
华顷颜点点头,修为高的老前辈也许会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传闻也说不定。
两人便熄了灯,就寝。
“颜儿可曾记得小时候我们也是像这般同榻而眠?”华倾颜属于沾床就睡的类型,现下正要与周公相会,冷不丁被惊醒。
“嗯……记不得了。”华顷颜揉揉眼睛,哑着声音回答。
洛云衣叹了口气,在黑暗中摸索着,握住了华顷颜的手。
洛云衣的手指有些冰凉,滑滑的,惹得华顷颜一激灵,却没有挣开,只是疑惑得望着她:“嗯?”
“没事,睡吧。”洛云衣缓缓合上了眼睛,只是唇角的苦涩渐浓。
翌日晨起,几人匆匆吃完了饭,便赶往“无心医馆”。
“我说你今日一来怎么脸色恢复得如此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还是在昨日的小屋子里,女人听了华顷颜与洛云衣描述的昨夜发生的事情,低头沉思道,“你们将灵兽带来了么?可否给我瞧一瞧?”
“带了。”洛云衣将拂溪从灵兽里放了出来,抱在怀中。
“嗯……倒是与我想的没差。”女人笑了笑,“这种灵兽我以前听说过,是上古草系灵兽,破旧的古籍中才有记载,你们查当代的书籍自是找不到的。”
女人顿了顿,又继续说:“这东西似乎是半妖半兽,说它是灵兽也并非全然正确,不过似乎大家一直这样叫它,而且几千万年来,没有几个人见到这灵兽的真身,不过是传言罢了。这种灵兽是治愈系的,可解百毒,治百伤,有奇效。”
女人望向她们,笑了笑:“你们倒是有福气,我也算是沾了你们的光,见识了一番。”
“医师哪里的话,医师对我有救命之恩。”洛云衣客气道。
“小心收着吧,今天我也不必为你放血了,这灵兽昨夜怕是已将你身上的戾气都吸走了。”女人从身后拿出了一些瓶瓶罐罐,“活了这么多年,能见到如此神兽,也是有缘,便将这些药丸予你们,好生收着,可治一些内外伤。”
“多谢。”华顷颜伸手拿走,顺便道了谢。
女人今日对她们的态度比昨日好了许多,整个人柔和了不少,面上还带着些许笑意。
“还有,这灵兽所需灵力甚多,不可轻易用一些灵草将她打发了,我倒是知道有一种草灵力甚强。只是……”女人沉吟着,手臂支着脑袋,“这草虽不算少,却生长得颇为密集,集中于一处,你们若是找得到是最好不过了。”
女人望向她们幽幽笑着,故弄玄虚。
“便在紫云顶的万草园中。”
所谓万草园,就是紫云顶存放草药,种植灵草的地方,之所以叫“万草园”而不是“百草园”、“千草园”,是因为紫云顶创派之初的丹修长老太过自傲,凡事纵喜欢抢个第一,一辈子都在与人争抢,世俗得很,倒是不大像个修仙之人,“万草园”实为园子中的灵草为天下第一多之意,如此想来也是颇为可笑。
“万草园中有一片绿地种植着此灵草——紫新草,此灵草生命力颇为旺盛,只是灵力太强,紫云顶更适宜它们生存,故而它们也乐得待在那个地方。”女人继续说,“紫新草用来炼制药丸也是颇为厉害的。”
“这灵草也有意思,难不成还会自己找地方住啊?”华顷颜在一边打趣道。
“正是,灵草都是开了慧根的,自然有灵性。”洛云衣在一旁解释道,说完又对女人笑道,“多谢前辈告知我们此事,实不相瞒,这紫新草就是本派所有,我出来历练,也带了些许,前辈若是需要,可以从我这里拿些。”
“你们是紫云顶的弟子?”女人有些吃惊,脸色也风云变幻,“把紫新草拿来我看看。”
洛云衣有些不解她为何如此激动,不过还是将紫新草拿了一株出来。
“你这储物戒……”女人方才在洛云衣放灵兽的时候还未注意,现下才看到她那泛着紫光,花纹精美的储物戒。
女人将洛云衣的手捉了住。
“哎!你……”怎么一言不合就摸手是什么毛病……华顷颜在旁边想伸手制止,女人却全然失控了一般,盯着储物戒不挪眼,手上渐渐施力,握得洛云衣有些生疼。
“你是他的徒弟?”女人再抬头时眼中出现了一丝狠决,眸子里寒光闪现,像要将两人吃了一般,待得到洛云衣点头时,又望向了华顷颜,“你也是?”
华顷颜被吓了一跳,犹犹豫豫地说:“算……算是吧……”这老妖婆看来和她们的师尊有仇啊……不过什么愁什么怨的,让人这么痛恨,华顷颜心里默默想着,不会是师尊年轻的时候把人家给那个啥了又不要人家了吧……
好狗血啊!麻烦事儿又来了……华顷颜在心里仰天长叹。
“那就是是喽?”女人冷笑,“那大厅里那两个人呢?都是吗?”
“不是,师尊只收了我与师妹二人为徒。”洛云衣心里觉得不妙。
“呵!罢了!”女人背过身去,“算我瞎了眼,救了你。”
女人握了握拳头,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肩膀一颤一颤的,抖动得厉害。
华顷颜与洛云衣不知发了何事,只能定定得站在,仿佛在面临审判一样。华顷颜更是在心里自导自演了一万种可能——大多都是渣男甩掉良家妇女的戏码。
这样过了半晌,女人才又转过身来,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
女人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姑娘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吧?”女人背着手倾身上前冷笑道,“我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不知可还是不可?”
“受人之恩必定要报答,只是不可违背道义。”洛云衣觉得这女人怕不是与师尊有过节,今日若是不答应,也许她与华顷颜连这个门都出不了。
“放心,违背不了你们所谓的‘道义’。”女人幽幽说道,“我需要你们帮我找一件东西——天之涯上的白玉莲。”
“天涯海角?”洛云衣道。
天涯海角在极南之地,是灵力旺盛的宝地,以清河谭为界分为南北两部分——清河以北是天之涯,清河以南则是地之角。天涯海角距此路途甚远,跋山涉水,方能到达。
这件事听起来似乎不难办,不过……洛云衣隐约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那白玉莲长什么样子?”华顷颜依稀记得方煜似乎去过天涯海角,便随口问道。
“这是白玉莲的草图。”女人像是早已准备好一般,拿出了一张破旧的、卷着边儿的宣纸,已然泛黄了,像是被主人拿出来反复看过一般。
洛云衣与华顷颜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两人接过了草图。
“哈!别以为这件事很简单。”女人轻飘飘地瞥了两人一眼,“这白玉莲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你们好自为之。”
女人忽然又提气移形换影快步闪到了华顷颜的身旁,往她嘴里塞进了一粒药丸,又大力一抬华顷颜的下巴,迫使她将药丸吞了进去。整个动作下来大约不到一秒。
“哎——咳咳……”华顷颜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风卷过来,她便被强行吞了一粒药,现下恶心得不行,想强行催吐。
“呕……咳咳——”华顷颜弯着腰呕得脸都红了,除了酸水什么也没吐出来。
“颜儿!”洛云衣在身边担忧叫道,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别忙活了,你吐不出来的!”女人在一旁冷眼瞧着。
“你喂我吃了什么!”华顷颜觉得浑身难受,瞪着她道。
“没什么,不过一颗小药丸罢了。”女人无所谓的说,“你有两百天的时间去找白玉莲,找到了,我就给你解药,若是找不到……”
女人冰冷的声音在华顷颜耳边响起:“你就等着化成一滩血水吧!”
“你这女人!心怎么这么狠!”华顷颜听了这话吓得一个激灵,眼泪都快出来了,朝着洛云衣委屈巴巴道:“师姐……我好难受……”
“哪儿难受了?”洛云衣心疼得不行,轻轻顺着华顷颜的背,安慰道。
像是心理作用一般,华顷颜觉得有百虫在啃噬她一般,难受得要死:“有小虫子在咬我……”
“哪儿有什么小虫子?”女人看着她有点嫌弃,“别装了,这药只会等到二百天后才发作,现在是不会有感觉的。”
华顷颜有些恨恨地瞪着她:“我就是难受!怎么了吧?!”
“哼。”女人嗤笑一声,甩袖不再回答。
洛云衣看不下去了:“前辈,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这样对我师妹?”
“无冤无仇?好啊!你回去问问你敬爱的师尊,问问他都做了什么好事!”女人望了华顷颜一眼,“他不在,我只好对他的宝贝徒弟下手了。再者,我不是救了你一命吗?一命换一命,值不值?”
我可不是他的宝贝徒弟!套路!都是套路!华顷颜欲哭无泪。
“你……”洛云衣无话可说,跟无理取闹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
“别跟我这里吵了!事已至此,你们还是赶快出发吧!”女人又拍了拍华顷颜的肩膀,“你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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