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怪,便怪你师尊去吧!”
女人闪身出门,走到主屋卧室,拉开了壁画后面的机关,拐入了一条暗道。
华顷颜与洛云衣两人在大厅与赵旸赵武会和,说了前因后果。
“这女人!我就说她不简单,肯定有鬼!”赵旸恨恨道。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还是赶紧找那个什么白玉莲吧!”华顷颜又吐了许久,吐得嗓子都有些哑了,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挂着因呕吐而流出的泪水。
洛云衣有些心疼得用手帕擦了擦她的眼角:“没事,我们一定会找到的,有师姐在,不用怕。”
华顷颜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等一下等一下……”赵旸连忙制止,“我觉得我们还是要规划一下路线,天涯海角太远了,怎么也要一个多月,我的建议是啊……”
“对了,还有苏长逸小兄弟,咱们什么时候去救他?”几人商讨得差不多了,赵武最后又补了一句。
“以我的感觉,方煜应该不会对苏少侠怎么样,因为他毕竟是用来要挟倾颜的,若是真动了苏少侠,倾颜不回去了怎么办?所以……”赵旸顿了顿,看向洛云衣,“事有轻重缓急,咱们先去天涯海角,洛姑娘觉得如何?”
“可以。”洛云衣点点头,若是拿苏长逸与华倾颜比的话,苏长逸在她心里的分量怕是不及华倾颜的十分之一,只是,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我昨日在盛阳城的客栈中发现了一位同门师弟,我想去找师弟托个话给落青山,通知他们一下苏长逸的下落,人是与我们在一起时被捉走的,若是伤了两家门派的和气,总不是一件好事。”洛云衣又补充道。
“也好。”
·
断崖。
院子角落的一隅,堆着破破烂烂的柴火,一间装饰朴素的房间里,只一桌一椅,桌子上的饭菜不算丰盛,却足以果腹,墙边是一张小床,床上躺了一名身材枯瘦的男子,男子静静地闭着眼睛,脸色煞白,嘴唇有些起皮,紧紧抿着,全然没有之前的傲气,取而代之的是了无生气,乍一看,仿若死人一般。待至凑近,才能听见孱弱的呼吸声,才能看清楚鼻翼轻轻开合着,男子是睡着了。
半晌,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两个刻意压低的女声响起。
“他还是不吃饭?”这声音有些凌厉,却透着稳重。
“对啊!平日只喝一些清粥,这身体可怎么受得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回答。
“要是死了可怎么办?”清脆的女声很快又补了一句。
“不必管他!少主说了没死就行,反正是个诱饵,少主的心怕是还在倾颜主子身上,这个人就随他吧!若还是不肯喝,饿坏了就用灵水灌他。”
“啧,灵水好贵的!好麻烦!”清脆的女声抱怨道。
声音慢慢小了下来,脚步声响起,越来越来远。
床上,一双墨黑色的眼睛,忽然睁了开。
·
有行人商讨完毕,又去客栈打包了些吃食,收拾一番就上路了,按照原定的路线,一路南下,走出盛阳城的南门,又是一片树林。
“哎呦~”华倾颜一路上像个孕妇一般,用手小心翼翼地捂着肚子,生怕出什么事儿。
惹得赵旸笑了一路:“你这不是中毒,是吃多了吧!”
“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华倾颜瘪瘪嘴,望向身后抱着拂溪的洛云衣,开始矫情,“师姐~你看他!”
“得!华女侠,我认怂!”赵旸作投降状。
“颜儿别闹了,可还难受?”洛云衣笑得温柔。
华倾颜笑了笑,捂着肚子的手放下了,挽起洛云衣:“不难受了,师姐。”
“我跟客栈老板打听了一下,过了这片林子,是一个小县城,不过这片林子挺大的,我们估计还是要在这里过一宿,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是。”赵旸又说。
所幸这座林子还比较太平,没有乱七八糟的虫鱼鸟兽,一路上走得也算顺畅。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原本高树林立的树林慢慢变得灰蒙蒙一片,凉风渐起,吹得树叶“哗哗”作响,月亮也渐渐从云层中娇羞得出来,映得天色渐渐暧昧起来。
“我们……”华倾颜走在前面,想对洛云衣说“我们还是歇着吧,这林子太可怕了。”可是话刚说一半,转向洛云衣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落在了后面。
“师姐?”华倾颜跑过去,“师姐你怎么了?”
洛云衣咬着嘴唇,眉头紧皱,周身散发着强大的灵气,脸色红润得过了头。
“不好!洛姑娘怕是要突破了!”赵武突然吼了一句,鲜少见他这么激动,“快后退,防止误伤,咱们给洛姑娘护法。快!”
华倾颜和赵旸两个人自是没见过这阵仗,只能听从赵武的指挥,跟在他一起后退。退到一半的时候,华倾颜又上前将在旁边“咕咕”叫着的拂溪抱了过来:“你听话,别给你洛姐姐捣乱。”便将拂溪放在一边,开始专心打坐,护起法来。
洛云衣听见赵武的叫声,便也席地而坐,专心聚气,集中精力将全身的灵力都集中到丹田之处,慢慢糅杂其起来,洛云衣觉得全身的感官都如此的敏感,外界的一切仿若虚无。
三人也围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伸出二指,三道灵力直直得发出来,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屏障,将外界与洛云衣阻隔开来,专心突破。
在夜里格外好看,却也格外显眼,使得众人都要争分夺秒,不能懈怠。
华倾颜纵是为经历过突破,却也知道突破的时候最易走火入魔,稍有不慎便魂飞魄散,多少根骨清奇的天才都折在了下山试炼的路上,突破时发生意外,最终不得善终。
师姐你要稳住啊!华倾颜屏气凝神,一刻不敢松懈,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往外输送,眼睛定定地望着洛云衣。
洛云衣将灵力在周身运行了几个大小周天之后,灵力在丹田处越聚越浓,快要破膛而出一般,散在她周身的灵力越来越浓,与华倾颜三人的屏障相碰撞,华倾颜尚可支撑,赵武赵旸修为不高,渐渐有些吃力,汗珠滑了满脸。
强大的灵力仿佛在洛云衣周身形成了一个磁场,洛云衣的头发也在身后飘散,随着灵力浮动。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过了片刻。
“啊——”突然洛云衣发出一声痛苦的□□,灵力外泄,将三人的灵力被冲散,三人被弹飞了出去,仰躺到地上。
“哎呦——”华倾颜□□了一声,忙又爬起来。
“师姐,没事吧?”
洛云衣觉得身体轻了许多,胸口处也顺畅了不少,对上华倾颜担忧的眼神,笑了笑:“没事,很顺利,谢谢你们。”
“恭喜洛姑娘。”赵旸凑过来笑嘻嘻地说,袍子上还带着泥土。
“恭喜。”赵武也过来抱拳道。
“谢谢。”洛云衣笑笑,又奇怪地四处望了望,问道,“拂溪呢?”
“恩?刚刚就在这儿呢!”华倾颜看了看,
“咕咕——”拂溪吓得躲到了草丛里,现下见四周没有动静了,便颠颠地从草丛中跑了出来,蹭到洛云衣身边。
“这小东西胆子还真小!”华倾颜将它抱起来,望了望四周,现下天已黑透,“咱们去找个地方歇着吧。”
几人到了一片空地处,倚着大树坐下,赵旸和赵武忙着生火,抵御夜里的寒风。
“师姐给你。”华倾颜从包里拿出些糕点递给洛云衣,看着她慢慢吃着,自己也叼了一个。
华倾颜低头逗弄着拂溪,绕它的痒痒,惹得拂溪四处乱窜,拂溪头上的小花一会儿蓝一会儿红的。
洛云衣笑着打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欺负拂溪。
华倾颜笑哈哈地停下,歪着头,忽然瞥到了在一边收柴火的赵旸,想了想,走了过去。
“嘿!”华倾颜从背后拍了他一下,吓得赵旸一哆嗦。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干嘛呀?吓死我了……”赵旸拍拍胸口,好似真受到了惊吓一般。
“小胆儿吧!”华倾颜撇了他一眼,又凑过去说道,“有件事儿要你帮忙,你有关于剑修修炼的书籍吗?我从断崖下来走得匆忙,就带了一本,我觉得我这几天修为不见长啊怎么……”
“剑修?嗯……我找找吧。”赵旸想了一下,就低头在储物戒里一顿翻腾,好半天才找出两本来。
“喏,就两本。”赵旸递给华倾颜,“我一灵修,要剑修的书也太为难我了吧!”
“那你怎么还有两本?”华倾颜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这主人的前身貌似喜欢看书,什么样的书都有,我这还有几本丹修的,你要么?”说着好似真要找出来一般。
“行行行,不用了,谢啦!”
“你怎么不问问你师姐啊?”赵旸余光瞥了一眼一直往这边瞧着的洛云衣,问道。
“我要是告诉她,还不得露馅儿啊。”华倾颜将脑袋凑过去,小声说道。
“也对。”
“我先过去了,你慢慢捡吧。”两人又聊了几句,华倾颜闪身跑了,走了几步又转头扔给他几块糕点,“本宫赏你的!”
“嘿!这人!”赵旸手忙脚乱地接住糕点,所幸一个也没掉到地上。
就不能帮我一起捡啊……赵旸低头嘟囔了几句。
洛云衣望着走过来的华倾颜,挑了挑眉,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累么?天天跑来跑去,歇会儿吧。”
华倾颜在洛云衣旁边坐下,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那个……我找赵旸问了点儿事情,没别的。”
“我知道。”洛云衣淡淡地笑了笑,靠着大树闭上了眼睛。
华倾颜吐了吐舌头,也闭上了眼睛。
夜色朦胧,拂溪也趴在两人中间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又动身,赶在傍晚之前到了那个店家所说的小县城——承文县。
“这县城名字倒是挺文艺,怎么里面乱糟糟的,像是被人打劫过一般。”华倾颜掩着口鼻在废墟中仔细地找着能下脚的地方。
这里像是发生过一场大火,将离县城里几户人家烧的精光,只剩下大片未烧完的废墟,黑漆漆地散乱一地,仔细一闻甚至可以闻到油烟的味道,甚是呛人。
“咳咳——”华倾颜不小心深呼吸了一下,被呛得嗓子疼,咳了又咳。
“这县城也不小,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火灾?”赵旸奇怪道,又伸长脖子往前望了望,“大火似乎就是在城门附近烧起来的,前面的人家还未被殃及,我们可以前去探他一探。”
“对对,赶紧走!”华倾颜咳得肺都要出来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她素来对油烟味敏感一些。
“老人家,您知道这大火是怎么回事吗?”赵旸抓住了一个匆匆走过的老人,客气地问道。
“哎,我也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老人看似孱弱,却很快挣脱了赵旸的束缚,匆匆走了。
“这真是奇怪……”赵旸低头说道。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明日再做打算。”洛云衣说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渐渐隐入云层之中,暗下来的承文县竟显得有些渗人,沿街的几个小摊子陆续关了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
整座县城很快被一片黑暗笼罩起来。
华倾颜打了一个寒颤,心里发毛。
华倾颜怀里的拂溪也叫着,叫声有些高昂,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呛的。
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客栈打烊之际赶到了。
小厮这时正准备将门关上:“客官,我们打烊了,明日再来吧!”
“哎等会儿,我们现在就要住店,明日再来今晚我们睡哪儿去?”华倾颜先将一只脚伸进了门槛里。
“小兄弟,你就让我们进去吧,哪儿有客人送上门来不要的道理?”赵旸在旁边一摇扇子,从兜里摸出点儿银子递过去,“让我们进去吧,行么?”
小厮一开始很明显不想搭理,可见到银子眼睛就挪不开了,犹豫了一下,将门开了一条缝儿,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说:“你们进来吧!”
“掌柜已经睡下了,我们只能提供两间客房,可以么?”小厮将银子收下,又对他们说道。
洛云衣与华倾颜自是没什么问题,可到了赵旸那儿……他看了看赵武魁梧的身躯,心一横,点了点头。睡地上就睡地上吧,总比睡在大街上好……
“行,跟我来吧。”小厮引他们上了楼。
“你们俩晚上小心点儿,我觉得这个县城太蹊跷了。”蹊跷得有些诡异。看到小厮走下楼去,赵旸附在洛云衣和华倾颜身边小声说道。
两人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也是。”
几人惴惴不安得进了房间。
果然如赵旸所料一般床铺小的可怜,睡一个人尚能睡得下,可要装下两个大老爷们未免太过拥挤,便对赵武说道:“大哥,我打地铺好了。”说完便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褥来。
“堂弟身子娇贵,怎能睡到地上,还是俺来吧。”不由分说便抢了过去,开始在地上铺起来。
赵旸看了看赵武那铁硬的身板,常年练刀的人力气都不会很小,且肌肉比较发达,估计一个菜刀过去也够呛能砍痛他,没准儿还会被身上的肌肉弹回去,便也没再客气,笑着道了谢就上床了。
这边华倾颜上了床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平日一沾床就睡的毛病,无药自愈,今天怎么也睡不着了。
“颜儿,怎么了?”洛云衣知道她没睡,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打扰到师姐了么?”华倾颜声音很轻。
“无事,我也没睡着。”洛云衣翻了身,侧躺着。
“颜儿在想什么?”
“没、我就是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怪渗人的……”这儿的人神神叨叨的,真是要吓死她了。
洛云衣笑了,隔着被褥拍了拍她的肚子:“没事,颜儿不必害怕。有我在,师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华倾颜有些心安了,原本焦躁的心忽得平静了下来,她记得自己中毒时洛云衣也是这么说的。
有她在,所以我不必害怕。
华倾颜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