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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萝拉心里是有谱的, 她非常明白自己不是一位好公主。整日胡作非为惹是生非, 捅出来的篓子说不清道不尽,要不是父亲脾气好,她早该被打断腿了。也许在她的葬礼上, 人们表面上悲伤, 心里却在窃喜。
和那位从未见过的姐姐相比, 她实在是逊色太多了。
但她也自知,在神域成长的这些年里, 她拥有的东西要比双生姐姐多很多。
奥萝拉曾经不止一次地听说过奥利维亚的叛逆。她想过,如果将她们两个的命运交换,当年被送去迦南的是她的话,她也会以同样的姿态成长的。如果被送去迦南的是她, 奥利维亚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这么多年里,她对奥利维亚始终怀抱着一种无法偿还的歉疚。
“那就让我回归命运的正途, 放过我姐姐。”奥萝拉低下头, 她不敢看戴纳的眼神。
她发现被扣紧的手腕蔓延出一抹乌青——多亏了这具身体感觉不到疼痛, 不然她早该痛呼出声了。
“命运的正途?别傻了,奥萝拉。”戴纳声音低沉, 满斥着恐惧与愤怒, “那不过是神的游戏罢了,他将你放在悬崖边, 就是想要逼着你自己跳下去!”
“你意识到了这点又能怎么办呢?”
拜亚十分悠闲地坐在了空中, 他伸出手, 地上的枯枝便出现在了他掌心里。
“龙族、羽族和人类, 还有飞鸟走兽,神域的所有生灵都有着一个共识。生命的孕生,这个从无到有的过程是神域最伟大的奇迹。”他说,“神域有着一个规则,正是这个规则使得生命更加宝贵,也使神域的一切都正常运转。”
那根脆弱的枯枝在拜亚手中重返青绿,魔力在枝叶间织出金绿色的丝线。枝头逐渐鼓出了小小的花苞,在魔力的围绕下,被修长的手指轻轻一蹭,淡粉色的巨大花朵就绽放了。
但那美丽的花朵却无法停留,魔力撤去的那一刻,它就消失为无物了。冷风吹过,拜亚手中依然是一根枯朽的枝。
所有接受过教育的人都懂得这个规则,这是基础课。
“生命只能从生到死,不能由死至生。”
“看完了这个奇迹的魔法,你知道供养着你的灵魂之火的魔力源自何处了吗?”拜亚风轻云淡地给她指了方向,“去吧,迷途的生命。”
奥萝拉掩住了嘴,半晌才整理好自己的思路。她忽然暴起,挣扎着甩开了戴纳,直奔最凶险的战场。
戴纳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将一切都导向了深渊的神,他清楚地看见了对方那双灰色眼睛里没有掩饰的得意。
拜亚虚幻透明的身体被飘来的莹亮光芒填充着,一点点变成了实体。他手中握着法杖,尖尖的顶端可以轻易刺穿羽族的喉咙。
“现在到你了,戴纳·多希亚。”
戴纳悄悄地后退,却在那瞬间触及了无形的障壁。无力感早已席卷了他的身体,在拜亚面前,他只是一个玩物,生命脆弱卑贱如蝼蚁。他不能逃避也不能反抗,只能睁大眼睛看着拜亚的动作。
他觉得自己现在一惊一乍的模样一定非常好笑。但他必须保持高度的警觉,时间能拖延一会儿算一会儿。
“别这样紧张,我已许下诺言,不会收回你的生命。”
拜亚的身形忽然变幻,反应不及的片刻之间,他已经出现在了离戴纳不足两步的地方。
“但你该收到警告。”
拜亚伸出苍白的手,握住了羽族的下巴。
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动作,赤红色与黑色的两种火焰就卷上了他的手臂。
安其罗和塔里奥斯早已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这两个各自有目的的家伙都料到了,拜亚还会再找上他。
叙卡捂着后颈痛苦地蹲下了,他被这一切搞得大脑混乱不堪,同时身体内的两种火焰在冲突着灼烧脏腑。他强撑着抬起头,试图寻找逃离的机会。
但映入视野的,却是超乎他的认知的场景。
拜亚低着头,被火焰波及的左眼已经失去了焦距,那只眼睛里灰茫茫雾蒙蒙的,如同未知的深不见底的洞窟。他面无表情地用还能视物的右眼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赤中带金的血从伤口中渗出,顺着手臂流淌到指尖。
就在那血液滴落于土地的刹那间,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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