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风之谷8

变化。

    疯狂扩散的魔力使冰雪瞬间消融，而笼罩了小镇的魔法图阵在那一刻开始崩解，逐渐消失在空气中。被风暴拔除了植被的土地泛着红色，下一刻便被小小的嫩芽钻破，一瞬重回青绿的模样。

    这就是神域数万年来唯一的神，神域的奇迹之始。

    诺亚和伊莱相继从高空坠落，他们的龙翼在这样巨大的魔力浪涛中消解，暂时失去了飞行的力量。

    诺亚满脸怨气地吼道：“那家伙在搞什么！？”

    伊莱扭头寻找魔力的源头，一眼就看见了伤得不轻的拜亚。

    “喂，跑不跑？”他对诺亚说，“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诺亚心头的火气都被惊吓得没有踪迹了，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2

    塔里奥斯在察觉到异变的瞬间，就猛地回头扑开了奥利维亚。他们退开了很远，面前竖立起来的屏障被魔力冲碎了一层又一层。狼狈的防御过程带来的结果还算不错，塔里奥斯好歹算是扛住了这能够改变一切的力量。

    “闹什么？”奥利维亚又退了几步，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安其罗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依格尼亚未能抵御住这样强大的力量，暂时失去了所有的自我防备能力。她背脊贴在巨石上，大口喘着气，微凉的雨水滴落在她身上。

    “谁知道他在闹什么？”塔里奥斯擦了擦掌心的血，他对这样的魔力相当排斥，整个身体都在诉说着痛苦。

    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塔里奥斯搜寻了自己全部的记忆，他完全不记得拜亚有失控到这种程度过。

    拜亚是最有能力叛离规则的家伙，但他偏偏是个循规蹈矩的神。他在过去的数万年里几乎不插手任何事，没有亲手没杀死过任何人。他将神域的一切都交托给了规则和命运，冷眼旁观着一切发生。

    被波及的奥萝拉如同断线木偶，她这具身体完全失去了活动的能力，意识也已经趋近于混沌。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她没有过多久就又一次清醒过来了。

    奥萝拉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她的手腕上浮现出的纹路是她所熟悉的。搭垂在胸前的金发蜷曲着卷在一起，袖子上的徽章是神殿的标志物。

    她展开背后巨大的白色龙翼，腾空飞起。她的时间注定不多，她必须快点找到奥利维亚。

    风之谷的方向传来一声嘶哑悲伤的龙啸，巨大的灰色龙类直冲云霄，在雷电闪烁的云层中哀嚎。

    奥萝拉在被狂风掀翻之前落了地，她小跑几步到了塔里奥斯身边。她并不熟悉的银发少女在她接近的一刻将她往外推，撵着她离开。

    “你快走！”奥利维亚声音里都透着慌乱。

    “奥利维亚，别推我，我可是你妹妹。”奥萝拉挥开她的手，却又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你闯大祸了，比我以前捅的篓子加起来都要厉害，不愧是我的姐姐。”

    塔里奥斯忍不下去了，他沉痛地问：“你到底在自豪些什么？”

    “在你安全离开这里之前，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奥萝拉无比认真地说，“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奥利维亚望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以前也是有这样一张脸的。但她没有这样坦然、坚毅、真诚的好性格，也从来不会向别人做出什么有价值的保证。

    她和奥萝拉是最相似的存在，却又如此不同。

    “你还认得出我啊。”奥利维亚躁乱的内心忽然平静下来了。

    “当然啦，就算你变成草木、山石，我也会一眼就认出你的。”奥萝拉张开手臂，拥抱了曾与自己拥有同样相貌的人。“我们可是流淌着完全一样的血，拥有相同灵魂的双生子啊。”

    塔里奥斯张了张嘴，却又将话语咽下了。

    他在犹疑当年将奥利维亚送离神殿是否正确——她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不该由别人来选择。即便其中一个注定要死去，她们也会选择一起长大，并且在反抗之后坦然接受死亡。

    “但很可惜，我赌输了。”奥利维亚有些无奈，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看欧尼斯特的反应，他的孩子该是出事了。”

    “你没赌输。”塔里奥斯笃定地说，“这个孩子本该在四天之后出生才对，他的命运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