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顾罗简直不知该怎么去形容荀谦这种万事不关己的做法,好歹也是大将军的女儿,若没看到也是罢了,看到了,总不能不闻不问。
正此时,就听一声娇俏的女音透过重重人影传过来。
“荀三郎。”
这回是想走都不能走了。她竟然知道他的名号,荀谦虽不情愿,可以被点到名号,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若此时再走,才真的是失了礼数。
顾罗噗的笑出声。
两人走过层层人障来到大将军的女儿跟前,她扮着男装,一双小脸因为争执而闹的通红,她委屈的看着荀谦,急需安抚。
然而,她期望的人却迟迟没有开口。
顾罗问道,“这是怎么了?”他一时也不知如何称呼眼前的女子。称呼小娘子吧,她却穿着男装,称呼小玉郎吧,她模样又实在不像。
少女还未开口,小贩就忍不住抱怨,“拿了东西不给钱,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不是明抢吗?”
女孩子羞得脸通红,“谁不给钱了,我不都说了嘛,你去大将军府领钱就行了嘛。”
小贩不乐意了,“大将军府,诓谁呢?要是谁拿了东西都报上大将军的名号,小的还怎么做生意,早就亏死了。”
少女穿着一身粗布的男装,小贩都是看衣服和配饰的,她穿成这样,被当成诓骗人的骗子也很正常。
荀谦听明白了,不愿意多做停留,他一言不发的打开囊,随手取出一块金放在小贩的摊位上。
“够了吗?”
小贩哪见过这么大块的金子,眼睛都直了,只一个劲的说’够了’。
荀谦转头叫了顾罗一声,“走了。”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荀三郎,别走呀,等等我。”女子也顾不得跟小贩争吵,提着裙摆小跑着追上荀谦,她挡住荀谦前路,红着小脸道,“多谢呀,那个,我怎么把金子还给君呀?”
“不用。”荀谦绕过少女就走。
少女复又小跑着挡在荀谦跟前,“不行,我这个人,欠了别人的必须得还,要不然我心里不痛快。”
荀谦心里不太舒服,他面上虽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是神情却是冷了下来。
少女却是浑然不觉,她咯咯的笑出声,“君不吱声就当君答应了,我改天就把金子亲自送到君的府上。”
荀谦终于被惹到皱眉了,然而却也只是皱眉而已,他转手就把布囊塞到顾罗手上,“这是百纳兄的,卿要送就送到他府上吧。”说完便潇洒离去。
少女脸色一下就不好了,抿着嘴站在原地死盯着荀谦的背影。
顾罗更尴尬,他暗恨自己的多管闲事,如今这棘手的布囊落在他的手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小娘子就不用亲自送来了,打发人送过来就行。”
少女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顾罗摇头叹气,他把这事做的太失水准了,这要是给言慎惹上桃花债,巫家世妹那没怎样呢,眼前这个誓要对巫家世妹从一而终的男人就得折磨死他。
顾罗快走几步追上荀谦,连声道歉,“我跟她说了让她送来我府上。”
荀谦也没吱声。
两人走到分岔口就分道扬镳了,顾罗还是有些不放心,“言慎你别担心,这事儿我会处理好的。”
“没事。”荀谦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何谈担心。
荀谦回到府上,侍从就告诉他说颍川又来信来。荀谦看了眼熟悉的信封,就把侍从打发了下去,自己关起门来展开信件细细品读。
她问他未来。他以为她会更晚一些问他这个问题。他在遇到她之前是从未想过未来的,可是自从遇到她,他就已经开始筹划未来,他不打算给她回信,因为他想当面告诉她。
又过了几日,大将军宴请同僚。
顾罗悄悄的把荀谦拉到一边,小声道,“那小娘子遣人送了金子,言慎可以放心了。”
荀谦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顾罗说的是什么事,这也难怪他会忘,这些日子他为了请假回家陪巫玥过节,已经连续好多天都忙着安排公事了,连觉都睡不成哪还有心思关心别的事情。
大将军招呼着众人入席,荀谦一抬眼就看到正对面的风约,他跟这环境格格不入,只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也不喝酒,也不执箸,似乎是在冥想,又似乎是放空了。
酒过三巡,醉意正酣。
大将军忽的提到荀谦请假回家这件事来,“言慎在颍川都过了十八年的中秋了,还有什么新鲜劲儿,倒不如在洛阳过一个。”
荀谦拱手回道,“故土难离,谦许久不回家中,甚是挂念。”
司马师笑道,“行了,别找托词了,还不就是赶回去看心上人。”
荀谦不语,默认了司马师的话。
“女人如衣裳,言慎何必把衣裳看的太重。孤还有个女儿,言慎娶到家里去,以后也不用以后两地这么跑,多累。”司马师像是喝多了一样,醉意甚浓,他转头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风约,“风约祭祀说是不是?”
风约连眼皮都没抬,平淡无波的回了声,“可行。”
司马师似是酒醉倾颓一旁,“看看,咱们风约大祭司都说可行了,言慎就别拘着了,我家女儿还是有几分姿色才情的,绝对不辱没了你。”
荀谦瞅了眼风约,不慌不忙的对着司马师一拱手,稳声道,“谦曾发过重誓,这一生只娶那一个女人,若有违背,必遭天谴。”
这一声虽不大,却让乱糟糟的宴会厅静了一静,这年头,竟然真对有男子会想不开。风约倒是罕见的抬头瞅了眼荀谦。
司马师哈哈大笑,“好个痴情郎,来,喝酒,喝酒,敬咱们痴情郎一杯。”众人又开始热热闹闹的喝酒,全然没注意到躲在屏风后黯然离开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