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徒怀慎再辩,太上皇接口道:“确如皇帝所说,只是安亲王毕竟一片爱国之心,不好辜负,既然不熟军事,那就从今日起,不必去六部了,去京城三大营吧。”
京城三大营乃五军营、三千营与神机营,内卫京师,外备征战,算是大秦最精锐的部队。皇帝眼睛眯了眯,到底没再反驳,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皇帝和太上皇各点了几人前往边关,继续商议鞑靼人之事。
下朝后,徒怀慎便跟着太上皇去了宁寿宫,又随着他接见了一些官员。徒怀慎能感受到,自从晕倒差点中风之后,太上皇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有了些改变,以前太上皇虽对他也很好,但,有些东西到底是紧紧握在自己手上的。
从前是徒怀慎偷偷摸摸,在太上皇的半默许下结交各部中人,悄悄安插人手培养班底,如今则是太上皇领着他,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拢络手下,带他认识结交重臣,甚至太上皇军中的人手,一言一行中都隐隐向朝臣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但即使如此,对徒怀慎想去边关之事,太上皇却不同意,只道:“朕知道你的心意,但如今不适合,你且先去三大营历练历练。”
回到安亲王府,林黛玉焦急地围了上去:“如何,边关形势如何了?”
徒怀慎先坐下了,一口气喝完了茶,这才缓了口气,把黛玉拉到旁坐了,叹道:“陛下已经调兵,看朝堂上的意思,虽看着紧急,但朝廷似乎有些把握。对了,我自动请缨去边关,被拦了,但太上皇同意我去三大营。”
或者说,这才是他真正的意图,鞑靼人之事,徒怀慎自然也很是焦急,但他知道自己斤两,不说太上皇和皇帝不会同意,他虽有看些兵书,也操练过亲王府亲兵,但上战场不是纸上谈兵,徒怀慎自然不敢乱来。
黛玉听着徒怀慎的话,先是松了口气,听他说去边关心又提了起来,直到徒怀慎说完,林黛玉靠在椅背上叹道:“朝廷若有把握鞑靼人赶出去,我也能放心些。”又不无遗憾地道,“若是女子能从军便好了。”
徒怀慎笑道:“若有机会,以后便让你领一队娘子军。”
林黛玉眼前一亮,“当真?”
徒怀慎笑道:“自然当真。”
林黛玉伸出手:“击掌为誓!”
徒怀慎哭笑不得,也伸出了手:“击掌为誓。”
两人两手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而,战事却不如大秦所想顺利,在初时的惊慌过后,皇帝虽看着又恢复了胸有成竹,而大秦朝也似乎再次发威,但这场战役却足足又打了一年。
在连失几城后,大秦派去了大量援兵,各守城将领也加强了戒备,然而,鞑靼人无论是攻城器械,还是排兵布阵都有了极大的改变,狡猾异常,甚至观其战术,带着些大秦的风格,加之鞑靼人大多体格强壮,此次发起猛攻,双方战况尤为激烈,各自损失惨重。往往大秦发动了反攻,好不容易将战线推后了一些,就会迎来鞑靼人再一次的进攻,又将战线推进。
战争消耗极为巨大,原就已打了两年,这一年不惜成本地打下去,不论是鞑靼人还是大秦都有些支持不住了。
不出意料的,当鞑靼人提出和谈之时,朝堂上有近一半人选择了支持。
自然也有近一半人坚决反对,要求再打下去。
有人嗤笑道:“周将军可知晓,户部如今已经拿不出钱银支撑这场战事了,若是继续打下去,粮草何来?武器补给军饷何来?倒不如暂且休战和谈,待我大秦恢复后再打。”
周奎争辩道:“鞑靼人此时已是强弓之末,若是再坚持些时日,说不得就能大胜。”
“呵,说不得,周将军可敢担保必胜么?”孙长清讥讽道。
见周奎一时语塞,孙长清再接再厉:“陛下,我大秦向来礼仪教化,诗书传世,上兵者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不如借此以诗书礼仪教化于鞑靼,以和止戈......”
“哈,我还从未听说过以和止戈,向来都是止戈为武,孙大人不懂兵法便莫要乱用。若不将鞑靼人打服,如何能保大秦真正平安?”
“够了!”冷眼看着下面两方人马争吵,第三方保持中立,将个朝廷闹得跟菜市场似的,眼看着都快都动手了,皇帝终于忍不住喝道。
场面立时安静了下来,文武大臣垂手肃立,虽不再争吵,却依旧用眼神互瞪对方,显然谁也不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