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戈蹙眉道,“只可惜宗庙里一片灰烬,他的摄像机……”
见他忽然闭口不言,赵苏漾问:“怎么了?”
“康振的勘查结果并没有提到火灾现场有类似摄像机的东西。”岑戈眼中露出些许喜色,“摄像机被凶手拿走了,他可能根本不知那是什么,因为不确定它是否能烧掉,不敢把它留在现场。现在神曲村处处都有探员的身影,他一定不会把摄像机扔掉,如果我们找到嫌疑人,是否藏着达坦的摄像机就是定罪的直接证据。”
赵苏漾有点期待,“然后呢?”
“然后?”
“难道不会像名侦探柯南那样发现什么细节后忽然被一道闪电劈中,然后露出自信的微笑,心里说——‘原来凶手就是他’?”
“被闪电劈多了,所以这么多年他还是一年级生。”小说作者的想象力总是这般跳跃,目前岑戈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将凶手锁定于某一个人身上,于是对她实话实说:“而我,从来没被这样的闪电劈过。”
赵苏漾遗憾地叹口气,“虽然有点失望,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在新连载中柯南已经升到二年级了!”
“恭喜柯南。”岑戈无奈一笑。
“我的脑子一团糟,完全不知道怎么把星星点点的线索串联起来。”
“因为,现在的星星之火,还不足以燎原。”岑戈上车,重新发动车子。
赵苏漾挑眉,“真不知道燎原时是什么感觉。”
“我以为你写小说的时候体会过。”
赵苏漾照例坐在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那是设定好的情节,什么时候该发现什么都是可以安排的,只要把分散在各个情节中的线索找出来就能被闪电劈中,推出真相——可以说是一种知道结果后的反推。”
“如果这个案件作为一个情节出现在小说里……”岑戈停顿了下,“你会如何安排突破点?”
赵苏漾想也不想,用一个悬疑小说作者的思路回答他:“一定要跟若干年前发生的那次派系争斗扯上关系。例如,凶手其实是另外那派长老的儿子,因为父辈或者全家都被杀死,就一直隐姓埋名潜伏在村里假装拥护村长。你看,一派重巫蛊,一派重占卜,他对占卜产生怨恨合情合理。他不知道用什么蛊毒把两个老太婆引出来杀了……好情节!我要记下来。”
岑戈抽空偏头瞥了她一眼,只见她真的认认真真掏出手机,在记事本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敲。
骨子里还是码字员的做派,真是业界良心。
恰好遇见红灯,岑戈退档停下,“调查向蔓案件时,一些同学反应你‘爱和一些外地男网友保持暧昧关系’,他们是你的读者?”
乖乖,记性真好。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赵苏漾心里又堵的慌,虽然对死者不敬,可她心里还是骂了一句“向蔓这个该死的”,“不是读者,是跟我一样在网站码字的悬疑组作者,大多是男的。他们大概是组织了什么活动,到我们学校附近的加兰湖旅游,我就去跟他们‘面基’。其实见到我之前,他们都不知道我是女的。后来他们怕我一个人回学校有危险,就送我到宿舍楼下。不知怎么到了她们嘴里就成了那样,三人能成虎。”
“流言止于智者。”
“对。”赵苏漾重重点头,至今,这几个探员都没有把自己是码字员的事说出去,人品和智商的差别就在这里。
绿灯后,车子驶入另一条街道。“我们去市刑侦中心。”
刑侦中心的条件比神曲村好多了,在村里只能初步尸检的尸体现在正在进行更精密的检验。郭一琴求学过程中解剖过不少尸体,焦尸还是第一次,即便作为一名未来的外科大夫,心理素质超强,出来后也表示近几个月内不想再吃烤肉了。
女死者让索麻、岩姑里死于祭祀前一天,达坦死于祭祀当天。凶器是一把斧头,后端用来敲击死者头部造成死亡,斧刃用来挖眼、剁手、剖腹,不讲技巧。三个死者头部的致命伤都在侧右后方,这说明凶手惯用右手,躲在被害人的身后搞忽然袭击,敲击让索麻、岩姑里两位老人时用力较轻,且一招毙命,达坦被敲了三下,力度很重,可能跟达坦身强力壮有关。凶手第一下把他打倒,造成达坦颈骨错位、下巴脱臼,失去抵抗力,他随后又敲击了两下,把达坦给打死了。
让索麻、岩姑里死亡时间相隔不久,由此可见,凶手并不是“逐个击破”,而是“一箭双雕”。要袭击二位老人,又不被人发现,还能破坏尸体,这个地方要不是隐秘的空屋,要不就是人迹罕至的某个野外。她二人为何会到这样的地方去?
下一步,就是要寻找凶手杀害让索麻、岩姑里的第一现场。
岑戈看完验尸报告,吩咐负责神曲村案件的刑侦中心其他探员:“让谷来再去村长、大祭司家中走一趟,问清楚让索麻、岩姑里在祭祀前几天里,分别见过什么人或者收到过什么信件、信物。”
语言不通真麻烦,谷来那个奸商,探员们为了让他好好为案子跑腿,送了他不少好烟和白酒,他倒好,一部分自己收着,另一部分高价卖出去。这不,又要求他跑腿,探员只好再揣上几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