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就暴毙而亡,陛下不觉得奇怪吗?”褚蒜子疑惑着问道。
“天下奇怪的事情多着呢,至今朕都怀疑皇兄之死有问题。”司马岳冷笑一声,转头望着门外,道。
“陛下的意思是,先帝?”褚蒜子简直不敢想象,睁大双眼,问司马岳。司马岳转头看了一眼褚蒜子并未作声。
“朕原本以为皇兄在周贵人那病倒,也许跟周贵人有关,后来又想,周贵人出生并不算好,族中也没什么权势,势单力孤的,若是皇兄一死对她只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定然不会是她。”司马岳深思着,朝褚蒜子道。
“如果先帝还在,那周贵人说不定会成为皇后,等到儿子长大后顺利登基,她便成了太后,而如今先帝一死,她便只能跟着两个孩子去琅琊了。从动机上来说,周贵人会谋害先帝?臣妾实在不相信。”褚蒜子分析着,起身走了几步,道。
“此事疑点颇多。”司马岳点了点头,定定道:“朕要派个可靠之人好好查一查。”
“先帝若真的是被毒杀的,那要杀他的人定然也不是一般人,否则何以有如此能耐,能对先帝下毒。”褚蒜子轻轻走到司马岳身边,坐下来,分析道。
“嗯。”司马岳轻轻点头。
“陛下想好要派谁去查此事了吗?”褚蒜子道。
“此事要派个亲信之人才好,毕竟先帝之事涉及机密,而且陛下所派之人最好老成持重,经得起考验,如果凶手背后势力大 ,那一般人肯定是对付不了的。”褚蒜子一边想,一边分析着,朝司马岳道。
司马岳点了点头,而后朝褚蒜子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一个人,微笑着道:“国丈可以调回来了。”
“嗯?”褚蒜子没有反应过来,愣了瞬间方才知晓司马岳的意思,道:“陛下的意思是让父亲来查此事?”
此事事关重大,褚蒜子并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卷入其中。
“如今朝中都是二舅说了算,何充司马昱等人为了避开二舅都离开了朝堂,朝政总不能老是如此。”司马岳看着褚蒜子,想到把褚裒调回来,不仅仅是为了调查先帝司马衍的死因,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找个可信之人来与庾冰相互制衡,如此,司马岳的帝位才算稳固。
褚蒜子微微蹙眉,朝局复杂,她作为皇后也不好多说什么。褚蒜子不知道把父亲召回来是好是坏,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父亲回来了,至少他们一家人可以团聚了。
“那陛下就下旨召回父亲吧。”褚蒜子微微一笑,朝司马岳道。
“好,来人啊。”司马岳牵着褚蒜子一双玉手,朝门外喊道。立即便有御侍小跑进来,作揖道:“陛下。”
“传旨,召豫章太守褚裒回朝,任职侍中。”说道侍中两个字的时候,司马岳停下来想了想,而后定了这个职位。侍中,这是当年司马衍为平衡各方势力给司马岳的职位,如今司马岳交给了自己的老丈人。
豫章郡,太守府院中。
身在豫章郡的褚裒此刻接到圣旨面色一沉,将司马岳的圣旨放到一边,道:“陛下让老夫回朝,眼下恐怕对褚某并非好事啊。”
“明府此去台城,必会招到庾氏忌惮,如今明府之女被封皇后,尊贵无比,明府要是再入朝任侍中,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啊。”属下王胡之站在一旁劝说道。
“是啊。”褚裒仰头看了看天,道。
“与其如此,明府不如在地方经营,手握实权,总比在朝堂勾心斗角好。如今门阀豪强割据,正是明府顺势而起振兴家族的时候。依属下看来,明府可拒绝调令,一来向庾家示好,二来争取要塞之地经营实力。如此方可以保护皇后后宫地位不动摇。”王胡之静静注视着褚裒继续道。
“嗯,修龄所言极是。”褚裒朝王胡之看了看(王胡之字修龄),点头道。
“老夫这便给女儿写封信。”褚裒没有直接驳回司马岳的诏令,毕竟那是皇帝圣旨,岂能驳回,所以他只好给女儿写信,请女儿代为求情。
两人快步走到书房里,当提起笔的瞬间,褚裒定了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明府在想是继续留在豫章还是调往别处?”王胡之见褚裒停在那没动笔,问道。
“老夫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江州。”最后提到“江州”两个字的时候褚裒眼中闪着亮光,兴奋的道。
“江州?确实是个好地方。”王胡之点了点头,笑道。
“长江流域乃我朝命脉所在,扬州荆州两地几经更替,现为庾氏占领。长江以南各地不在大局之内无需争夺。江州贯穿荆扬两地,地域辽阔,境内流民颇多对于组织训练军队,扩展势力非常有用,且江州之地,土地被开发的较多,又有水运,可为江州及上游长江沿线荆州雍州等地提供漕运,往下还可到达扬州。王允之一死,王氏衰落已无实力。现在驻守的是琅琊王氏的王羲之,此人擅长书法文学,对军政并不擅长。此时此刻,不夺江州岂不是错失良机?”褚裒微微冷笑,朝王胡之看了看,道。
王胡之仔细想着,点头道:“明府所言极是,江州若是能到明府手中,则阳翟褚氏可壮大也。”
“便是此地。”褚裒朝王胡之笑了笑,最终决定拿下江州之地,刚毅的脸上沉着而镇定,提笔在桌上的信纸上挥笔急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