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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座手环忍无可忍地震了一下:“你都抱怨了八百回了,有完没完啊。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啊,亲一下又没什么。”
傅君尧拎起手环又是一阵猛戳:“没什么你个头!你知道今天哥多丢脸么?哥就像个色狼一样,扑过去就啃,跟这辈子没见过美男的饿死鬼似的!哥二十几年来积攒的面子今天下午全丢光了!”
“那也不要紧啊,反正就你我他三个人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那就是没发生过的事~”
“那你的思想就很潮了嘛,”傅君尧仔细思考想了想,又戳了手环一下:“话说,你算人么?”
系统呆了一下,立刻收起了调侃,换上了一贯刻板的电子音:“不算,我只是一串由无数代码组成的系统。”
傅君尧舒展筋骨,把自己摆成一个最舒服的“大”字:“要不说人工智能发展快,我看你这破系统早晚得成精。”
“嘿嘿。”系统发出一声呆板的傻笑,隐匿在漆黑的夜色里。
傅君尧嘟囔了几句,缓缓闭上眼,脑子里来回交替着白天的窘迫与尴尬,本来是怎么也无法入眠的,可当回忆的次数多了,尴尬的味道也就淡了,最后只剩下一点清凉的尾调,就像程景轩嘴里的清爽,伴着他平缓的呼吸,渐渐入眠。
不知何时,原本漆黑如墨的屋外竟然起了火光,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大嚎:“失火啦!”
傅君尧惊坐而起,尚且朦胧的睡意被门外的此起彼伏的嘈杂声驱赶得无影无踪。他胡乱披了件外套下床,一掀开窗户便看见后山燃起了冲天的火光,仓皇失措的人们拎着水桶跑前跑后,奈何只是杯水车薪。
不好,着火的地方是粮仓!程景轩的住处离那儿很近!
傅君尧浑身一激灵,踩着没来得及扣紧的鞋夺门而出,哪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冒着臭汗的魁梧身躯,他被撞得眼冒金星,稀里糊涂地后退几步,竟然看见了扛着大砍刀的朱成张。
“朱大哥,怎么是你?”
朱成张面上一喜:“嗳,小程兄弟,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快上屋子后面躲着去,响马帮那群狗崽子勾结官府,又来偷袭了!”
“景……不,我是说傅大夫呢?”
“他在前面帮忙抢救伤员呢,就是他特意嘱咐俺来保护你的。你没功夫,在这也危险,来,俺带你上后面躲着去——哎,兄弟,跑错方向了,那是粮仓啊!”
朱成张话音未落,傅君尧已经跑了好远,脚下快得像踩了风火轮似的,直奔火光最盛的地方,整个人很快便隐匿在夜色里,只剩下朱成张和一只被踩扁了的鞋面面相觑,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就算是赶着投胎,好歹也把鞋穿上啊……”
傅君尧跑到了火灾现场,那叫一个乱。这个年代既没有喷水枪,也没有训练有素的消防大队,只有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胡乱拎着自家的小盆子小桶跑去老远的水井提水灭火,这样的效率能救得了大火才怪呢。
粮草背靠山林而建,易燃的树木多,但泥土也多。灭火的原理无非就两个,一是降低温度,而是隔绝氧气。傅君尧想了想,捡了一个被丢在地上的水盆,兜了满满一盆子泥土往火灾现场泼,大喊着:“远水救不了近火,大家往有火的地方泼泥巴,火一样能灭!”
可惜傅君尧初来乍到,又长期只在背后煎药,大多数人不认识他,因此没什么人听他的话,他只好自己带头,一次又一次来回跑。众人见颇有成效,终于也跟着效仿。
火势渐渐得到控制,但里面的东西大概也烧得差不多了。没受伤的人冲进去把受伤的人一个个扛出来,周围登时被痛苦的哀嚎声包围。
“去打几盆冷水来!”傅君尧大吼一声,抢来一盆救火剩下的水,把几个烧伤较轻之人的伤患处放进了水里。
他出来得匆忙,什么伤药都没带,幸好医者从不离身的银针还在。傅君尧立刻打开针包,蹲在就近的伤患身边认穴。
“喂,你会不会医啊?针可不能乱扎!”有人喊道。
傅君尧找准穴道,飞快下针,眼皮也不抬:“我不会医难道你会么?”
“嘿,你这人!看我不揍你!”多嘴的那人挽起袖子,眼看就要动手。
伤者惊呼:“哎,好像不那么疼了。”
傅君尧收回针包,赶去看另一个伤患。多嘴那人正好挡在路中间,正尴尬着呢,傅君尧上前一把推开他,低喝一句:“别挡道,没事就去叫其他大夫来,这里的伤患太多了。”
“哼!”那人只好气呼呼地叫人去了。
“大夫,快过来看看,这儿有人被着火的房梁砸伤,眼看就快不行了!”有人冲傅君尧大喊。
他立刻收了手上的银针赶过去,便看见伤者无力地靠在亲人身上,被砸伤的大腿血肉模糊,血水把周围的草地都浸湿了。
傅君尧伸手把脉,发现脉象急促,极为凶险,于是扎了伤者八处大穴,银针入肉两分,不料竟然没能止血,那人痛苦地喘息了几声,音量渐渐降低。
“大夫,还能救么?”患者的亲人嘴唇打颤,眼里含着浑浊的泪光,仿佛随时都要眼睁睁目送自己的亲人离世。
在医学并不昌明的年代,一点小伤就能要人性命的事实在太过常见。
傅君尧心中紧张,热汗层层往外冒,他飞快地取掉患者身上的银针,重新认穴,还是扎那八个止血的大穴,银针入肉三分,却仍不见好转,伤者已经奄奄一息了。
“不好,被着火的房梁砸伤,伤口太深,温度太高,根本止不住血!”
“老李啊,你可不能死啊……”亲人闻言立刻嚎啕大哭,周围的人也露出悲戚的神色。
傅君尧再次取下银针,重新把脉,双手因为紧张早已被汗湿,几乎把不出确定的脉象。
“水来了!”忽然有人大喊一声。
傅君尧灵机一动,立刻下针封住伤者心口大穴,然后抢来了那盆冷水,一股脑全泼在了伤患身上。
“你干什么啊!”同样被淋了个透心凉的亲人惊呼。
“这人是谁啊?”
“到底会不会医?”
周围的质疑声此起彼伏,傅君尧充耳不闻,银针再下,仍然扎那八个止血的大血,入肉两分半,血终于渐渐止住了。
傅君尧长呼一口气。
“傅大夫。”有人喊了一声。
“怎么了?”他本能地转身回应,竟然看见了拎着药箱过来的程景轩。
众人看着赶来的两位大夫,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咳咳……”傅君尧干咳一声,立刻改口道:“傅大夫,你终于来了,我也算不负所托!”
程景轩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趁机在他手心里捏了一下:“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众人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程景轩蹲下身来,打开药箱,取出里面的止血药洒在患者伤处,然后又拿出一瓶治烧伤的药膏塞给他的亲人:“每天换两次药,伤口不可沾水,切记,切记。”
伤者的亲人眼眶一红,立刻向程景轩致谢,泪水混着汗水哗啦啦掉下来:“多谢傅大夫救命之恩,多谢傅大夫救命之恩!”
周围响起一片赞叹声。
这下,傅君尧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程景轩把带来的止血药和烧伤药都分给大家,组织没受伤的人把伤者扶回住处休息,又派了几个人去收拾后续,最后只剩下他和傅君尧二人。
“你没事吧?”程景轩关心地问。
傅君尧嘿嘿一笑,上前走了几步,想里他近些:“我能有什么事啊,我只有去救别人的份儿。”
程景轩发现他两只脚踩在地上的脚步声不一样,于是低头一看,眉头紧皱:“你的鞋呢?”
傅君尧也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赤着一只脚到处跑来跑去,难怪他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大概刚才救火的时候弄丢了。”
程景轩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傅君尧心里一咯噔,这口吻让他想起了以前做傅小弟的时候,整天被程大爷赶去反复洗手洗澡。这次不会一朝回到解放前吧?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程景轩已经背起了药箱,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先回去再说。”
这……这不是公主抱的姿势么?把哥当什么人了啊!!!
“你这是干嘛!”傅爷怒不可遏地抖了抖腿,像是随时要把人掀翻在地。
程景轩大手一挥,在他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傅爷老脸一红,正要以仁心仁术来讨伐这个就会趁机占便宜的老流氓,便听到他一句凉凉的威胁。
“再乱动把你扔草丛里,这个季节指不定有什么小动物等着陪你聊天呢。”
傅君尧身子一僵,自动脑补了各种各样面目狰狞的蛇虫鼠蚁爬来跟他交流人生问题,当即吓得后背发凉,再也不敢乱动一下。
“这么快又去钓鱼,用过饭了没?”
“嗯。”程景轩脚步停了停,别扭地别过脸去:“菜在灶上热着。”
傅君尧把方才熬药时卷上的衣袖放下来,轻描淡写地说:“我煎药的时候就吃过了,留给小李吧。”
程景轩脸色变了变,转身就往前走:“本来就是留给小李的。”
留就留呗,发什么脾气啊。
傅君尧挠挠头,快步跟着了上去:“我陪你去钓鱼呗。”
“不用。”
“嗨,跟我瞎客气什么。”说着,傅君尧上前,想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鱼竿,却发现对方并没有松手。
小伙子力气挺大啊,哥就不信了。
傅君尧加大了力度,可只要对方不放手,鱼竿还是纹丝不动。他灵机一动,飞快地闪到另一边,把挂在程景轩肩膀上的小箱子抢了过来。
这里面装了蚯蚓、小鱼虾之类的饵,傅君尧就吃准了他嫌脏,肯定懒得再抢回去,便嚣张地把箱子背自己身上,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偶尔得意地扭过头回去看看,发现对方正板着脸,活脱脱一个“走开,我有笨蛋恐惧症”的表情包。
随州群山环绕,重峦叠嶂,水源稀少,整个州府的人都靠龙泉山上的山泉养活着,要钓鱼也只有那一个地方可去。沿途山路崎岖,傅君尧一个正常人走起来都吃力,更何况程景轩的腿伤还没好。这样想着,他下意识就要去扶程景轩,却被对方敏感地躲开了。
傅君尧想了想,停下来揉着腿说:“山路好难走啊,我走不动了,来扶我一把。”
程景轩身子一顿,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如翱翔天际的雄鹰一般清明锐利,看得人心里发虚。
但傅君尧是什么人物啊,那脸皮能厚过万里长城,既然装了,那就夸张到底,直接撒泼打诨起来:“怎么的,少爷要过河拆桥啊?你受伤的时候我照顾你还少么,这会子风水轮流转了,让你扶一扶都不乐意了?”
程景轩不动声色地盯着他,还是没有动作。傅君尧深知此时比的就是谁脸皮厚,他眼观鼻鼻观心地抬头望天,心里越虚,外表就越自然。最终还是程景轩妥协了,拖着沉稳的步伐缓慢地走过来,扶住了傅君尧的手臂。
“这就对了嘛~”彻底翻身做大爷的傅君尧得了便宜还卖乖。
程景轩横了他一眼:“再啰嗦就把你拎回去。”
傅君尧想起上次被他拎出门的经历,深知此暴力狂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于是从善如流地闭嘴。
龙泉山山路崎岖,重峦叠嶂,岔路多如牛毛,连老猎户都容易迷路,傅爷本来是想打着撒泼的幌子当一回活雷锋,就算不能引路,也可以给他当拐杖使使。只是没想到程景轩脚程虽然慢,却是个轻车熟路的老司机,走路非常稳,而且体力也很好,走得久了,傅君尧反倒成了个拖油瓶。
“还有多久才到啊?”傅君尧时走时停,气喘吁吁地问。
“快了。”程景轩托着他的手臂,给他分担了半个身子的重量。
“可你半个时辰前也是这么说的啊。”傅君尧抱怨道。
程景轩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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