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颜宁猛的攥住了江罗的手,悬在半空。
“……医院那边也说没什么病……但只喝得下去粥……怎么得了……”
颜宁皱起了眉毛,低低嘘了一声,示意安静。
杯子里断断续续:“……而且一看到我就要吐……现在都不敢去看他,实在没有办法……您去看看……”
然后沉默了片刻,水层里传来更为模糊的声音,似乎说话人离子虫有相当距离,但听语气情势,好像此人并不太情愿。
声音还没回荡片刻,只听杯子里噼啪一声响,淡红色粉末立刻翻溅上来,水沫沾湿了整个桌面。而后噼啪声停,法效终止了。
桌旁的两人隔着杯子面面相觑——或者只有江罗在觑着颜宁,颜宁则只是半低着头凝视水面,长睫毛垂下来遮住漆黑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然他想些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右手还攥着江罗的手腕。
现在已经是夏天,没到两分钟江罗就觉得手腕湿热,一滴滴在沁出汗来。
几分钟后他终于忍耐不住,咳嗽了一声打破气氛:“你认识这人?”
颜宁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睛,立即松开江罗通红的右手:“你说她?不错我认识——这是顾权的妈。”
“顾权的妈”——这称呼还让江罗反映了一阵,几秒钟后才想起顾权是顾权是颜宁表弟,他妈妈就该是颜宁姑妈。但颜宁如此称呼,明显是不抱有什么亲情善意。江罗在颜家呆了这几年也不算傻,于是装作不懂:“他妈怎么了?”
“他妈……”颜宁有些迟疑:“说起来也没什么,但她刚才那声师傅……我有点疑惑。”
颜宁一般可不会这么说话,江罗的好奇心被勾上来了:“疑惑什么?”
“……你不太了解顾权的妈妈。”颜宁低声道:“她……很聪明,很漂亮,很有运气——所以才会嫁得这么好。但这个人有个很奇怪的爱好,顾家基本人人都知道,只不过有些讳莫如深——她这个人看起来样样都出挑,就是私底下面,格外的……迷信。”
“迷信?”江罗有些回过味了:“一般豪门少奶奶,都有点这个毛病吧?”
“但她格外严重。”颜宁道:“顾家供得有二十多座菩萨,三十个佛像,还专门开了小间存顾夫人托人买的护身符如意符,从外国带的佛牌古曼童燕通,另外化妆台里有求人特制的人缘姻缘油和什么和合如意粉——说是这些零零碎碎合总起来,少说也要七八百万。”
饶是江罗见过些世面,仍旧被数字吓了一跳:“卧槽!那她求什么师傅,难道是——难道是迷信得走火入魔了脑有贵恙,打算把儿子拎去让法师治病?”
颜宁立刻摇头:“我说了她很聪明,一般来说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再说平日里她自己有病也没闹过这个笑话。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你记得三年前元宵么?”
江罗当然记得:当时颜宁刚接触魑魅魍魉被迷得魂飞魄散,脑子一昏下和江罗闯了不少大祸,有的到现在都没有擦干净屁股。如今提起都有些头皮发麻:“什么?”
颜宁道:“当时我是什么情形你也知道,基本上已经是头脑发热——那年元宵我就特意拿了你做下的槐花粉混牛眼泪,想看看正月十五时鬼魂会不会跟着过节思念家人。可药水抹上去后没来得及洗净,父亲就带了去顾家那边赴宴。结果我刚一进门左右一望,就看到顾家客厅供着五六座佛像……”
“……每一座脸上,黑气都浓得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