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岁之后,颜宁第一次接触唯物主义之外的事物以来,他就已迅疾明白了这种接触与探索所应遵守的准则。以实际而言他们两人都是另一个世界彻头彻尾的门外汉,在新领域里每向前跨进一步,都必须完全仰赖江罗的能力。换而言之,江罗的能力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他们的路就可以走到什么地步。而迄今为止江罗的能力从未令人失望,无论颜宁以何种心理提出何等匪夷所思的请求,这种能力几乎都没有拒绝过他的时候。这几年来他们遇到过种种不可思议的危机,招惹过数不清的冤魂厉鬼,见识过无数能扭曲常识的怪像,但无论如何都可以力破巧。即使遭遇的麻烦浑然不可理解,但只要求援于江罗就可一往无前,挡路者死。
就像刚刚接触电脑的菜鸟,虽然不知道桌面上弹出的英文窗口是什么意思,但一键还原总是能解决问题的。
但换而言之,如果有一键还原都不能解决的问题的时候,菜鸟们就基本抓瞎了。
自周六凌晨回家以来,颜宁就一直处于这种抓瞎的忧虑之中:白锦等的呕吐是在他们使用犀角符箓后,浪费珍贵符咒还在其次,更令人担忧的是法术疑似无效。这种犀角的符箓他们至今只用过三次,每一次都是在惹出祸事后紧急救场,其效力都相当狂猛酷烈(他们一年前焚烧过符咒的地方是在楼下的花坛,从此后此地再也没有躺过猫狗)。如果这种等级的东西都压不住,那剩下的招数估计也是够呛。
——以力破巧力不够,详细分析又不懂,该怎么办?
怀着这种忧虑,他才不得不略显神经质的让江罗准备子母香图,然后强烈要求随时窥测母虫的行踪,其要求之急迫令江罗都不由吐槽。
“你是偷窥狂啊?”他抱怨道。
“偷窥狂?”颜宁冷笑了一声:“你当时也在现场,闻到了什么气味吗?”
“气味?除了空调湿气外我什么都没闻到,倒是在停尸房——”
江罗打了个哆嗦没再说下去,只是赶紧抽出张纸擦了擦手,似乎手上还有蛆虫的粘液。
“什么也没闻到?那巧了我也什么都没闻到,后面紧跟着进来的医生也是什么都没闻到,今天进去的保安还是什么都没闻到。”颜宁冷声道:“如果是真的气味不可能厚此薄彼,如果是鬼魂作祟不可能白白放过后面进来的人,所以想来想去,最可能的就是白锦这群人自己身上有什么毛病。孩子身体有什么异常,当然也要同样关注关注他们的父母,我说得不对么?”
当然没什么不对。江罗只好摸了摸鼻子,从衣兜里摸出了虫粉。
子母香用法倒是不难,把虫粉倒入无根水中,取油纸蒙于水面即可。但在效果上当然不能媲美什么无线录音机,充其量微弱地反馈回一星半点响亮的声音。所以两人把虫粉倒入杯中等了半日,里面传来的都是断断续续的人声和汽车声,偶尔能听到几个取文件的请示和开会的汇报声,之后甚至有一段还是纯英文,语速又快声音又小,听得江罗只能当场懵逼。
“……是在讨论呕吐有关症状的。”颜宁侧耳听了一阵,抬头向江罗解释:“家长中有几个是有海外医学经历的,估计是在向朋友求助。”
这段外语后就没有什么有效信息了,接下来他们听了一段跳帧严重的八卦(似乎是某个主妇聚会),一段吱吱呀呀的音乐会,然后某个家长似乎是在会议上怒斥下属,某个家长似乎是在厨房煮菜。内容已经变得越来越无聊枯燥。江罗伸出手来,想问颜宁是不是到此为止,先把虫粉倒掉。此时杯中水面忽地一震,跳出一个颇为清晰地女音:
“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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