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阿比盖尔,你现在可能还不理解,有的事情虽然看似是确定事件,但是很有可能是不为人知的随机事件……”
阿比盖尔愕然瞪大了双眼,被他的理由震惊了良久之后,才缓缓道:“你骗我。”
这句话的声音十足地小,仿佛不是在说给艾瑞克听的,而是说给自己确认。
艾瑞克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似乎又怕惹恼她,被烫到了一般松开:“你知道我没有骗你,我没有这个能力骗你。阿比盖尔,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知晓自己有亲人之后是多么欣喜,对我来说,一道血缘的联系是多么珍贵——”
尤其是我,一无所有。
阿比盖尔不耐烦地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开门:“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不会相信你的,我也绝不会和你一起离开,你走吧。”
似乎是被她这种态度惹恼了,艾瑞克急道:“你能不能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就算你不相信我是你父亲又怎么样,你根本无法控制你的能力,如果不及时离开,你迟早有一天伤到你自己!”
阿比盖尔被那种训斥的语气烫到了一般,猛地转过头来,几乎是扭曲地笑着:“你说你是我父亲?你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眼睁睁看着我被一个杀人殴打!”
她的双目瞪大,泛着血丝的眼睛里滚落下大颗的泪水:“你知道我在听说我父亲已经死了的时候,我有多么高兴吗?”
“我告诉我自己:是因为他死了,他才没能来找我。不是因为他的失职,我才如此孤独。”
“我有过父亲啊,我有几十个几百个父亲,我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只知道他们被母亲带回来过夜,他们都对我很好,陪我一起玩,给我讲故事,带我去宠物店买小猫……可是每当我开始信赖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人,直到后来,我再也不希望有父亲了。”
为什么会爱上彼得?明明那时的他一无是处。
因为他是如此的孤独,我看到他就像看到我自己,所以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寂寞。
阿比盖尔的手紧紧地握住,那层冰沿着车玻璃的角落开始,一点一点地蔓延上去,让车内的温度急剧降低。
“我已经有了一个父亲了,不是你。”
“他叫托尼·史塔克。他教给我他毕生所学,当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会帮我出头,在我男朋友丢下我的时候明知道打不过他也会给我出气,永远帮我拦下逼问的媒体。”
“而不是,在我被杀人犯扼住喉咙的时候,悠闲地袖手旁观。”
“所以我要在这里等着他回来,而不是跟着你这种人去一个未知的地方。我深知他绝不会放弃我,即便是我被世人背弃也会在他那里找到立足之地——”
“所以我宁愿相信我的父亲已经死了。不,我的父亲早就死了,和我的母亲一样。”
她说完之后,猛地推开车门,回头望了艾瑞克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仿佛是被她最后那一眼刺伤了一般,艾瑞克低头咬住了嘴唇,失控地喊了一句:“你为什么把这一切都怨到我的头上?你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母亲的那些行为,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孩子?更何况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傀儡师的孩子,我只是……我只是那些人中的一个而已!”
那些人?
阿比盖尔猛地站住了,十指相绞,掐入自己的肉中去。
艾瑞克察觉到不对,想要尽快下车的时候,耳中却传来鬼哭一般的凄厉声响,他的耳朵溢出了鲜血,眼中的世界迅速模糊——
阿比盖尔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你们就这么不负责任地生下了我?然后将我丢下,让我成为了一个异类?”
艾瑞克捂住了头,哑声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阿比盖尔,你现在情绪已经失控了,你所说的不是你所想的,而是那些折射到你身上的恶意,明白吗?”
蜂鸣声在一瞬间消失了。
纽约城被强迫进入噩梦的人正在醒来。
艾瑞克抬起头,看到眼前的女孩子惊恐地倒退了一步,捂住了剧痛的头颅。绿色的藤蔓从她脚底升起,缠住了她的脚踝,并且向上攀爬。
艾瑞克愣住了几秒之后,从车里冲了出去,抱住了正在剧烈挣扎的阿比盖尔,试图尽全力割断她身上不断生长出来的藤蔓,吼道:“查尔斯!”
“查尔斯,到底怎么回事!”
在那种近乎可怕的精神控制停止之后,查尔斯终于从窒息之中喘过气来:“艾瑞克,你到底做了什么……”
藤蔓越来越紧,并以极快的速度生长。艾瑞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从她身体之中生长出来的藤蔓所包围,吼道:“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查尔斯的声音飘了过来:“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她现在潜意识里对自己的血脉产生了极度的厌恶,失控的情绪让她妄图将属于你的血脉割除出去,可是怎么可能?所以,她身上失控的能力,开始了近乎于自杀的行为,连她自己都无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