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呢?”
“然后我们班里有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女生,好像每个男生都喜欢她,每个同学都想接近她。但是后来我发现,大家并不是真的想和她好,有些是因为怕她,有些是因为看着别人都想和她好,如果自己不去和她好,自己就会变成异类。”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女生,原因很简单,她不爱学习。那时候我特别天真,来学校就该学习啊,不学习不上进的人,我觉得很丢人的。也是年龄太小不会说话,有一次她吹嘘她的人缘好,我就傻傻地说,人缘好学习不好有什么用呢,而且你真的觉得你人缘好吗?”
“从那之后,这个女生把我的整个高中都变成了一场噩梦。”
“高一的时候我悄悄喜欢我们年级级草,那个女生偷看我的日记知道了,她就故意让我看见她和那个级草接吻,她还跟别人说我看见了之后还去找那个级草表白,可是我根本从来就没有跟他联系过。”
“有一次,其他班男生给她送来一罐治痛经的中药,在教室门口叫住我让我拿给她,我就往她桌上放了。后来她跟别说,我给那罐药里下了能毁容的药。”
“我脸上这颗痣的位置和阿娇的一样,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她,经常在草稿纸上画她,有一次那个女生翻到了,跟全班说我臆想自己长这个样子。”
臻霓顿了顿,深吸口气,接着说。
“后来有一次晚自习,我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问题,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那个女生已经在里面了。门没有关紧,我偷偷看进去,其实她的问题根本不算问题,她也不是真的要问问题。”
汤胤的脚步猛地刹住。臻霓感觉到他在一点点攥紧她的手。
臻霓将空着的另一只手也握成拳,给自己打气,缓缓说出口:“……我看见,她故意扯开了校服的扣子,压得特别低,想让老师看见,但是老师推开了她……”
话音落下了很久,汤胤都没有回头,夜太黑,她看不见他的脸。
蓦地,她感觉到他的手在发颤。她吓了一跳,上前抱住他胳膊,“汤胤……汤胤?”
臻霓紧抱住他硬朗的胸膛,害怕得哭出了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远远地,公路上有车辆飞驰,偶然一道灯光闪过他脸庞,映出他眼底的泪光。
臻霓感觉到自己再度被抱紧,她怔怔地抬起头,汤胤正低头凝她,眼带薄凉的笑意。
“小傻子,你什么错也没有。”
……
汤胤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他不说,臻霓便也不问。
直到深夜梦回,臻霓才恍然意识到,当时汤胤的反应,是想要落泪。臻霓胆战心惊。不知道六年前那场于他而言灭顶的灾难,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她没有像所有人那样怀疑过他吗?并不是没有。所有人都在说,汤教授为了保他,动用了层层关系,逃脱法律,送他出国。不然,为什么搞得这么隐秘?不然,为什么辛甜母亲整日咒骂?一切都顺理成章。
但抛开这些口口相传,没有任何法律责任的传言,事实就只剩下了一件——法律判他无罪。
她太懂口恶之恶,她不想让自己也沦为自己最深恶痛绝的那种人。
所以她信他,站他,不顾一切。
……
纪臻霓回家之后走的一轮亲戚里,大伯家是最后一站。大伯是爸爸的亲哥哥,任市公安局局长,平时工作繁忙,难得一聚,这不一挤再挤,才有了这场家宴。
堂姐已经结婚生子,每次家宴,小朋友都是全家的中心。亲戚问的无非就那几个问题,工资怎样,对象怎样,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臻霓一连几天应接不暇。
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着说话,大伯突然就来了电话。
一看大伯起身出去,大伯母脸色就不好了:“说好了今晚没有事情会打扰,要又来什么事要出去,看我不收拾他。”
詹琴安抚道:“大哥工作性质,理解理解。”
果然,大伯回来时脸色肃正,手上已拿了件要换的衣服。他最先看向臻霓:“晴晴啊,大伯实在对不起你了,突然有紧急情况,大伯要出去一趟。”
纪建成起身,“哪的话,孩子还能不理解长辈。”
臻霓看着爸爸拉着大伯走开一段距离,想必是在问他出了什么事。
臻霓心头一震,微微瞪眼。
她从大伯的嘴里,清楚地辨出了“汤教授”的发音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