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解,如今本人手不够,自然是多个人多份力量,于是问道:“广陵殿下要这一人何用?如殿下所见,平城的百姓伤亡不计其数,着实是一个人也走不开。”
云舒想了一会,将自己的想法对谈冲说道:“当初我与凤朝歌绕道平城而去京,楚国的迎亲队直走南安,以他们的脚步应该正在不远处的兴洲。”
她估算一下接着道:“楚国的队伍有凤朝歌所带的两百精兵,亲队所携粮食可供一支军队两月之需,我想...应该能解燃眉之急。”
谈冲刚开始听云舒要人还以为她一个弱女子需要人保护,是以觉得有些不快,可后面却越听越兴奋,越听越信服。
确实,若等地方知府一道道折子去再等朝廷将物资批下,恐怕要耗费两三个月,到那时平城真的要成为一座死城,而凤朝歌殿下此刻又没有兵权,能调来的这五百精兵已是极限。
谈冲心下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愧疚,他感恩地跪下去,恳切道:“广陵殿下深谋远虑,在下先代公子和疏国百姓谢过殿下恩德。”
说完,他派出了一名以突击见长的先锋士兵。
果然不出所料,当谈冲所派出的那名飞骑赶到兴洲时,楚国的亲队也正在城驿站整顿,当那封盖有云舒印鉴的亲笔信送到成碧和护卫军将领手时,他们立刻整顿兵马赶了过来。
平城的人手本不足,伤亡百姓又多,凡事少不得亲力亲为。
凤朝歌这几日没有合过眼,衣不解带的忙碌在房屋废墟和受伤的百姓之间,如此不辞辛苦,在俊美的下颚蓄起了一层淡淡胡茬。
当楚国的亲队带着大量粮食和人力出现在城时,他有片刻惊愕,随后反应过来这是云舒动用了她的权柄,万幸那两百名精锐士兵赶来确实为自己带来的将士缓解了不少压力。
凤朝歌好不容易吃一口饭,饿了几日,没想到他执箸的姿势竟还能这么端正清雅。
“我敢说,你要是有一日人之将死...也必会整理好仪容再去。”云舒摇着头打趣。
凤朝歌竟然微笑着接受了她的嘲讽,或许是因为太累,或许因为此事无关朝政,他的目光愈发柔缓:“婚姻嫁娶本是吉事,你将自己的婚队招来此处不怕有伤福报?”
云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不清的福报和眼前万条性命,孰轻孰重不言而喻,于是她扇着风闲闲道:“这倒无所谓”
只是随便答一句,没想到凤朝歌的脸瞬间变了,他阴晴不定的看了云舒一会,他才用清冷的声音道:“是你我的婚姻无所谓?还是你我婚姻的结局无所谓?”
云舒眨眨眼,有些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如此认真?一转眼看到他袖口粘的几粒米,忍不住拈起来放到眼前:“我说嘛,几天不吃饭的人怎还能维持如此风仪?不过是看起来正襟危坐,实则狼吞虎咽,哎你这是何苦呢?”
凤朝歌瞠目结舌的看了她一眼,憋屈的没说话。
......
经过几天几夜的努力,平城活着的百姓都被救出并转移到安全的去处,凤朝歌和云舒在回疏国图救助百姓的事早传扬出去。
不知怎的,平城灭城的起因是随王和平城太守贪污所致的消息也开始流于市井,于是百姓们无不敬服凤朝歌的爱民之心,同时也在谴责随王的贪心和做法,此舆论甚至引发朝廷动荡,令许多官员开始弹劾随王。
疏国太史令算出的大婚吉时将至,凤朝歌和云舒不能为平城耽搁太久,好在如今朝派了官员来接收当地赈灾之事,他们明日可离去。
云舒明白这次凤朝歌的做法并没有错,但她看到一片断壁残垣、横尸遍野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嘲讽道:“平城之难你虽早有预见却并没有防范于未然。”
“而这次你大获全胜,不仅将疏国的民心尽归囊,还将你二哥随王推到风口浪尖,他此生注定与王位无缘,此举同时削减了国库支出,为你继位后的国库丰盈打下基础,真是一石三鸟。”
云舒苦笑了一声,不知是赞是叹:“真不知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是你的对手?”
凤朝歌早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他声音缥缈如云烟:“还有一件好处你忘了说,那是自古天灾都会归于帝王失德,我父王也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德行了。”
“你想要的是世子之位?”云舒怪的问道。
她明白此刻疏王自省的最好方法是立尽得民心的凤朝歌为世子,可若凤朝歌真想要世子之位可谓唾手可得,又何须如此拐弯抹角?
“呵”凤朝歌淡淡吐出一口气,笑的凉薄:“区区世子之位有什么意思,我不仅要,还要父王求我来做;不仅要做,还要做的干干净净,平平安安!”
凤朝歌低头看了一眼满是血污的衣衫,轻叹道:“你应该知道的,我最讨厌污点,尤其是王位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