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没想到一向温柔静的女子竟然浅浅一笑,眨了眨杏眼,有些可爱:“正如驸马认识阿予姐姐!”
嬴华愣了片刻,然后哑然失笑。
疏国营帐,凤朝歌正坐着品茶,他淡青色的衣衫如葱葱玉树,又似幽幽兰芝,竟将这简陋的营帐化作了风雅凉亭,让人看一眼便仿佛置身于雅境,觉得心旷神怡。
他修长简洁的手指展开信封,里面的内容洋洋洒洒千字,既陈明了宁国 正值多事之秋,又道出他们已和浊沧联姻的事实,着实是先礼后兵、谨慎非常。
凤朝歌面露出有趣的神色,悠然一笑询问身边的人:“你们看这位公主如临大敌的样子,怎么本王有这么吓人吗?”
早在凤朝歌少年从军的时候起,风恪和何乐生便跟着他,对他的脾气秉性了解的十分清楚,于是相视一眼都撇了撇嘴。
风恪看了眼凤朝歌一心求解的表情,干笑了两声道:“从某种程度来讲,殿下你确实有些吓人。”
凤朝歌没动,只是挑了挑眉:“何解?”
何解?风恪心抖了抖。
第一次见殿下是在军,见到他用计杀了敌方整整一队先锋,且别提他领着大军茹毛饮血的事迹,只记得有一次他们被人俘虏,殿下的双手被链子锁住,若不是援军来得及时,他差点将自己的双手直接斩断。
当时风恪对凤朝歌的厉害有所领教,不然也不会跟着他到今日。
凤朝歌不理他们古怪的神色,只是眯了眯眼睛,他起身抖了抖双袖,步伐轻快地向帐外走去:“我们去会一会嬴华和那位佳阳公主。”
凤朝歌没有穿铠甲,只翻身马临风而去,他的衣衫在空飘出行云流水的曲线,成为清雅的一景。
嬴华和佳阳早到达两军交战的边界,远远看着凤朝歌只带了风恪和何乐生二人前来,那闲庭信步的风姿引人注目,让人不得不从心底赞一声风流俊秀。
即便是嬴华这样的人物,也不由生出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佳阳的目光看似蜻蜓点水,却将柔和沉入眼底,她从看到那玉冠青衣的人起,眼神无法挪移分毫。
那人行过,即便是风,也化作了倜傥的风流,即便是雨,也只能是温润的清河。
淡黄色的宫装十分美丽,如一朵柔弱的丁香,女子盈盈屈膝:“宁国佳阳,见过世子。”
凤朝歌的礼仪如同他的人一般完美,他敛襟一笑:“还未曾贺过公主和赢世子的大婚,愿两位琴瑟和鸣,伉俪情深。”
佳阳保持着微笑,只是将眼眸垂下,嬴华点头:“谢过世子吉言,然今日我们只谈国事,不谈私事。”
说着,众人落座,宁国使臣率先将拟好的案放在桌。
佳阳很快收回了自己的心思,因她知道自己此刻代表的是宁国的利益,于是挂一副端庄持重的笑容:“本宫和赢世子亲至边境,一是为了向世子道生抱歉,而来也为两国的战事感到担忧。”
凤朝歌似是早想到她会如何说,于是示意她继续。
“虽然两国战事是由宁国发起,但实非我王所愿,只因常山王叛乱所致,却令贵国虚惊一场,实在是该我王亲自赔罪,幸而宁国和疏国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此次也算补救及时,不知世子可否看在两国相邻的面子,此作罢?”
凤朝歌漆黑的双目如同美玉,他随意牵了下唇角,声因冰凉:“昭自然心愿此事能够平息,也能够理解宁王的心情,可战事非同儿戏,疏国也损失了几千兵力,昭作为疏国世子,不能枉顾兵士的性命,否则岂不让人寒心?”
佳阳点头:“世子说的极是,疏国士兵的安抚费用理应由我宁国偿付,王特意命我带来五万两白银作为此战的赔偿,望世子能够收下,这便是宁国的赔付条款,请过目。”
没想到凤朝歌一眼未看,清隽的侧颜忽然一叹:“仁名之可贵非钱财可衡量,疏国将士的性命或许在别人眼并不金贵,可在昭的眼却是无价之宝。”
佳阳听着他在一旁跟自己打太极,知道若不直说恐怕这一辈子都别想谈妥,于是拧起眉头问道:“那世子以为应该如何补救呢?”
她抬眼直视那人的面容,他的样貌是如此清贵,如此俊美,可那笑容不深不浅,让人看不清真正的心意,那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让人心底发慌。
只听他道:“两百多年前疏国曾像楚国主动发战,赔偿了五座城池,白银万两;而当年司马策的北疆之乱,却惹得全族惨遭屠戮,无一生还,公主你说,战争的后果是否很严重?”
佳阳藏在袖的双手一颤,脸色白了下去,难道凤朝歌的意思是割城赔款,否则要将战争持续下去?
只是宁国在此战失尽了先机,且是毫无理由的侵犯,即便她和嬴华联姻,浊沧也不可能派兵增援,若疏国打定主意一站到底,宁国是会灭亡的!
她抬起双眼,竟觉得眼前人的笑容十分模糊,如同最初的那盘棋局,让人难窥究竟,想到此处,她心感觉到淡淡的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