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苏世侄,苏世侄在不在?”一个文雅年迈的身影走到苏府门口,被云浄带来的禁军拦下。
那温文儒雅的读书人一愣,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只见那人一身半旧不旧的土布衣裳,作书生打扮,斑白夹杂的发髻用布条系住,看上去有些普通,但风骨高傲,眼神明利。
别人或许不识,但云浄却认了出来,一颗喜怒不定的心开始暴躁起来,他打量着来人,十分不悦:“沈大人?”
有着楚国第一文臣之称的沈牧丞,不仅深受楚王敬重,且是下读书人倾慕的对象,他作检察史时刚正不阿,作尚书时左右逢源,朝野内外对他满是赞叹之声,就连楚王全盛之时也要顾忌他的名号。
云浄不是傻子,知道眼前的人睿智圆滑,代表着下文人的舆论,于是也不得不敬重三分。
“不知是出了什么样的大事,竟将沈大人从乡野之趣中请了出来?”云浄阴郁的笑了几声,心中知道此事不能再拖,于是先发制人道:“下午还听人贵府公子和苏相在府中聚,竟不知此时去了哪里?也罢,本殿下就派人请了来,等下也好与您同去。”
云浄正愁没机会将苏子臻和沈意之这两人一打尽,他又不是能化出分身的神仙,捉了苏子臻就管不了沈意之,这回好了,要是能找到他们两人勾结作乱的证据,正好一石二鸟。
沈牧丞明明知道云浄的心思却没有阻拦,反而溜达到了苏子臻面前,怪罪道:“上次你自己得了一盘做工精良的云子,还送给我切磋几盘,怎么放了我鸽子?”
他呵呵一笑,似乎真觉得有趣:“你你,半夜灯火通明的跪在这里,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犯了什么谋反大醉了呢。”
云浄本来就觉得心中不舒服,听到沈牧丞的话这才不冷不热的了句:“沈大人倒是未卜先知,苏相就是犯了谋害君上的大罪,还请您不要包庇才是!”
“谋害君上?”沈牧丞的狐狸眼一瞪,含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怀疑:“苏大人已经官居宰相,位极人臣,他又没有你们家血脉,谋反来又不能自己继位为王,凭什么做这劳什子?”
这话的直白,却是最浅显的道理,只是这道理除了沈牧丞无人敢罢了。
云浄被沈牧丞噎得不出话来,一张脸忽青乎白,仿佛随时都会厥过去,他努力平息自己的恼火,冷声道:“这也是沈大人自己的猜测罢了,焉知不是有人想挟持幼主自掌江山,凡是还是要看证据!”
沈牧丞盯着云浄看了会,点头没话,那意味不明的神色如同雾里看花,水中赏月,越是捉摸不透越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功夫,刚才被云浄派去沈府请人的禁卫官兵已经打了个来回,神色为难的跪在地上。
云浄挑着沉沉目光问道:“让你去请人,沈尚书呢?”
那官兵身子一抖,心翼翼的看了眼云浄,目光又在沈牧丞和苏子臻之间来回游逛。
“回……回殿下的话,末将去沈府求见沈尚书,结果……结果府上的管家,大人晚饭的时候带着侍从逛……勾栏去了。”
“你什么?”云浄吃了瘪一样看着回话的禁军,涌起想杀人的冲动。
这沈意之分明是知道自己对苏子臻发难所以跑到窑子里避嫌去了,他跑便跑吧,还非要把沈牧丞这个老东西从山里请出来。
沈牧丞在朝中混了许久,比云浄的道行明显深许多,他听了这不着边际的话只是抽了抽嘴角,顺便在心中将沈意之这个成日吊儿郎当的逆子骂了百遍,然后才温文有礼的对云浄道:“逆子无德,常常游戏民间,他如此不懂世故,臣少不得要回去照看一二,便先告退了。”
云浄看着眼前的老狐狸搅了人的局就想走,恨得牙痒痒,他不阴不阳的瞪着面前的老东西看了一会,冷飕飕地问道:“沈大人漏夜前来,不可谓不辛苦,怎么?现在不取那上好的云子,这就想走了?”
沈牧丞是何许人也?那是在楚王左右深得圣心,令下文人赞口不绝,且是脸皮厚上加厚的老狐狸一枚。
于是他忝着脸笑了笑:“既然殿下有事找苏世侄,那我便先走了,云子下次再拿。”
云浄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苏府,心中觉得沈府老狐狸的笑容,那可真是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