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梵打开打火机,点燃了报纸。耀眼的火花,闪得她眼睛紧涩生疼,连心脏也跟着疼起来。
她闭了闭眼,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将一本一本日记本,丢进燃起的火堆里。手,有些发抖。
就在此刻,手机铃声响起。在这样的夜里,很是突兀。
景梵像是被扰得猛然清醒。看到火堆里被烧成黑色的日记本扉页,仿佛心里最重要的东西在被一点一点生生剥离,剥得鲜血淋漓。一下子,顾不得大火,将日记本重新取了出来。连烫也不觉得,只抱紧在怀里,像重获挚爱的宝贝。
手机,还在不懈的响着。
景梵放下日记本,取过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让她晃了好一会儿的神。
竟然是
霍景城。
“喂。”她接通。
“怎么才接电话?”他的声音从那端传来,有些闷。
“我刚刚在忙。”她的声音,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时间,两个人,都很安静。隔着手机,听着彼此的呼吸,周身的氛围,透着说不出的压抑。
“你”
“你”
再开口,两个人同时出声。
景梵收了音,握紧手里的笔记本。
霍景城道:“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我也没事。”
“你现在在哪?”他问。
“在家。”
“那你下来,或者,我上去找你。”
“你在楼下?”说着要和他保持距离,可是,听到他离自己如此近,她还是无法淡然处之。
握着手机,走到了窗口。楼下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嗯,刚到。”
景梵想了想,“还是我下来吧。”
满屋子烧成这样,日记本也乱七八糟,实在没办法请他进门。
“好,那我在楼下等你。”霍景城只简单的回应,顿了顿,听了听她的呼吸声,才将电话挂断。
景梵将一地狼藉简单的收拾了下,灭了火,才下楼去。
远远的,就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这是一个老小区,路灯有些暗,他的车灯却很刺眼。
霍景城没有在车里坐着,而是靠着车身。身上不是白天的那套病服,换了一身黑色衬衫。
颀长的身影隐匿在夜色中,看起来竟有些落寞和萧条。
他修长的手指间夹了根烟,烟头点燃了,零星的火光忽明忽灭。
景梵脚下的步子快了些,没一会儿就站定在他面前。
他们就静静的站在灯影下,他望着她,她也看着他,很久,谁也没有先说话。
最终,景梵伸手把他指间的烟头抽掉,“贺医生说了,烟酒你都不能再碰。”
她的声音,在夜里,轻柔却也不容置喙。
霍景城沉目看着她,被人管着的感觉其实很不赖。他抿了抿唇,“我没抽,只是无聊点在这儿。”
“那就好。”她将烟头熄灭,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霍景城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随着她动而动。
她感觉到了,心弦颤动得厉害,却只是佯装自若的仰头看他,“这么晚来这儿,是不是找我有事?”
霍景城顿了顿,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