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今上薨后,继位的是三皇子崇王,至于其他人
大皇子肃王被贬庶人之后幽禁半生,二皇子滕王亲手弑弟后也不得善终,周毓琛死状最为凄惨,而他的父亲周毓白双‘腿’被废,圈禁十年
除了崇王,全都是败者。
世人的想法都很简单,成王败寇,荣登大宝拥有一切的那个人自然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年少时的周绍敏一腔热血,将母亲的死,父亲的残,他自己得不到的父母关爱,全部归咎于帝位上的那个人,终于等他有足够的能力策反禁军,一击将帝后太子诸人全部杀了,他才觉得自己替父母、各位伯父、周家列祖列宗们报了仇。
死前意气风发,死后重生又憋着一口气,等如今终于缓过劲来,他才能好好想想这些事。
想到自己的幼稚,和生前那股子自以为是不服输的劲。
其实今日的崇王,日后的皇帝,并不是最终胜者。
他没有赢,赢的那个人,是最后活下来的人。
所以他那四个伯父全部能够排除嫌疑,剩下的,他自然很快就能联想到宗室里那几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角‘色’。
周云霰、周云詹、周云禾
三十年后天宁节的那个夜晚,帝后太子全部伏诛,他周绍敏也死在了宫‘门’口,有他这个叛贼儿子,周毓白必然也没有好下场。
太宗嫡系的皇子皇孙全部陨落,所以这样好的机会,自然就便宜了宗室里这些郡王郡公。
他不知道这些揣测到底能不能做真,也不知道这些宗室子弟是否此时就已经一片狼子野心,他猜不透,只能一个个去试。
周云霰乃太祖后裔,平时就被皇城司盯着,周云禾又年纪尚小,只有这个周云詹,寥寥几次会面,都让齐昭若觉得深不可测。
因着这个原因,他近来的心思,自然就都放在了周云詹的身上。
周云詹见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只微微垂眸,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重新爬上马背正在瑟瑟发抖的秦正坤:
“到底是状元郎,长公主知道了怕是又有几天不让你出‘门’了。”
齐昭若眯了眯眼,将视线重新投在那架弓上。
若是可以,他倒是真想一箭‘射’死那个秦正坤了事。
他本就不善于勾心斗角,最中意的法子就是将日后会给他父子带来困厄的人全部杀了。
今日是他没有忍住。
理智回笼,齐昭若也不得不承认,他总是会犯这样意气上头的‘毛’病,他与周毓白之间尚且隔着一道厚厚的藩篱无法逾越,他如今是邠国长公主的亲儿子,不再是周绍敏了。
他总是无法协调好这个身份。
“关就关吧,也不在乎这几天,喝酒。”
他站起身来,直接去拿桌上的酒壶仰头往嘴里倒,这举动立刻引来了几个人争相模仿。
纨绔们学不来才子们的清雅,倒是崇尚起这别样潇洒来。
周云詹见他此状,眸光也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