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爷子呢?”祝家老大迎过来问祝植淳和马成德,两人对视一眼,说:“师徒有话要说。”
祝老大虽然仁厚,这次还是有点挂不住了。
让他先一步回来没关系,因为他儿子还在老爷子身边。
可是把一家子人都撵走,最后留下一个外人,这让祝家人的脸往哪搁?
祝老大拉着马成德走到一边,蹙着眼眉问道:“成德,你跟我交个底,这个姓边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显然,多好的涵养也压不住了,祝老大开始明着问边学道是不是祝海山私生子。
为什么问马成德呢?
因为看边学道的岁数,他生母受孕时马成德已经跟在祝海山身边了,如果真有什么隐藏剧情,马成德应该知道。
听祝老大说完,马成德摇头:“我调查过,植淳调查过,老四老八老十三调查过,你也派人调查过,边学道跟祝家不存在血缘关系,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祝老大听了说:“不是这个关系,老爷子为什么这么这么”
马成德想了想说:“密宗师徒之间有一些传承法门很特别,外人没法揣测。说实话,我也曾想过,这个边学道会不会是老爷子以前的师父转世?”
这个
祝老大刚想说“无稽之谈”,可转念一想这是在庙里,马成德还是个出家人,就忍住了。
祝老大忍住了,但祝家其他人忍不住。
数了数人头,发现“关门弟子”边学道不在,好些人都觉得受到了羞辱——难道我们还不如一个外人亲近?
边学道推着祝海山走到悬崖边,一手把着轮椅,一手撑伞,两人一起远眺云雾翻滚的茫茫天地。
好一会儿,祝海山开口说:“到了今日此时,才有一丝舍不得。”
边学道明白祝海山“舍不得”指的什么,他说:“今天就下山,去医院吧。”
祝海山重重叹一口气:“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出来的久了,想回家看看。”
边学道看着白茫茫的远山云海问:“真的能回去吗?”
祝海山悠悠说:“谁知道呢?”
边学道没说话,祝海山接着说:“我离开之后,你要怀着一颗坚定的心继续走下去,不要因为有没有先知而改变初心。我这十几年,就是为这件事搞得身心俱疲,不值得。”
边学道轻叹一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祝海山说:“分开前,我最后留给你几句话吧。”
边学道说:“谢谢你。”
祝海山点点头:“第一句,政治无义,资本无情。”
“第二句,把握趋势,审时而进,度势而退。”
“第三句,富而且仁,达而不傲,不要忽略社会责任这个词。”
水滴顺着伞骨滑下,无声坠落。
为了不让雨雪落在祝海山身上,伞身前探,边学道的后背已经湿了大半。
“千年成败俱尘土,消得人间说丈夫。”伸出手,接住几滴雨,看着水滴在掌心里挥发,祝海山继续说:“爱是理解,不是禁锢,生是体悟,不是活着,只要大节不亏,小处不要纠结。人这一辈子,什么是圆满?不论富贵成败,见识了真趣和大智慧,回头不悔就是圆满。”
又是一个早晨。
边学道还在梦中,小楼走廊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早上日出之时,祝海山一个人在静修室里执笔打坐离世。
他面前桌子上,写着半首白居易的诗:
“小宴追凉散,平桥步月回。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残暑”
207年2月日,一代传奇祝海山于五台山辞世,享年七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