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我全都说!”还没等冯淑嘉数完十个数,黄五娘就连忙叩首求饶,转瞬间就将裁云坊出卖了个底儿朝天,语似连珠炮,生怕说慢了一点,冯淑嘉就会反悔治她的罪似的。
“安掌柜说,只要我在芙蓉裳门前当众大闹一场,说自己是姑娘派过去的细作,之前故意在裁云坊门口演了一场苦肉计,让他不得不为了道义收留我,目的就是要借机摧垮裁云坊的,他就既往不咎,还,还给我最后的奖励……”到了这会儿,黄五娘什么都不自己兜着了,将安掌柜的威逼利诱和接下来的计划一一告诉冯淑嘉。
然而她不过是裁云坊的一枚废棋,物尽其用而已,所以除了她自己的任务,别的计划她所知甚少,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有说出别的有用的东西来。
冯淑嘉见状,不想继续在黄五娘身上浪费时间,抬手阻止了她啰啰嗦嗦的诉无奈、表衷情的表演,冷笑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当初安安分分留下来的那几个绣娘,如今已经顺利通过了冯淑嘉的考验,又有了江南老师傅的亲自指点,成了芙蓉裳的金牌绣娘,工钱翻倍不说,名声更是越来越大,走出去都昂首挺胸的,分外有面子。
黄五娘闹了这几日,也见过几次昔日一同共事的绣娘们,自然见识到了她们如今的风光和体面。
想当初这些人哪一个比得上她?
可如今她成了人人厌弃的忘恩负义、撒谎瞒骗的小人,这些不如她的人却成了人人称羡赞叹的绣娘。
黄五娘每每想到这里,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当初怎么就没有再多忍一忍,熬过外头那些蝇头小利的诱惑,好顺利捧得如今的金山银钱呢?!
现在,她也就只能寄希望于冯淑嘉刚才没有骗她,会如约给她双倍的银钱了。
黄五娘念及此处,慌忙磕头道:“姑娘说的是,是我糊涂了……裁云坊许诺的十两银子,哪里及得上姑娘的赏识……”
反正冯淑嘉也不知道裁云坊究竟许给了她什么好处,这价格自然是要在冯淑嘉能接受的范围内,尽量往高了说了。
对于冯淑嘉这样的侯府千金来说,十两银子和二十两银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对于她来说可就大大的不同了——出了这一遭事情,往后哪家绣坊还肯雇佣她?她也就只能做一些私活寄卖,勉强糊口了。
所以,这最后一大笔钱,自然是能赚多少就赚多少了!
采露见到了这个当口儿,黄五娘还不忘提醒冯淑嘉给她好处,顿时都气乐了,嗤笑一声,当即就要给黄五娘难堪。
冯淑嘉却看过去,轻轻地摇了摇头。
采露不解,然而终究是深吸几口气,抿唇生气。
冯淑嘉当然也生气,然而比起打发给黄五娘二十两银子,她更关心的是该如何借机给裁云坊沉痛的一击,让安远志明白,武安侯府不是好欺负的!
“银子可以给你,但是却不能就这么给你。”冯淑嘉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