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压制不过那些全副武装的日伪军,他们渐渐占了上风后,鬼子曹长又是一声“兔子给给”。
几十个伪军又弓腰缩脖地举枪向前涌来。
我见他们距土围子还有七八十米了,忙冲伏在那儿的张保庆喊道:“东家,火炮,打!”
张保庆转头冲早已等的猴急的几个土炮手猛一声吼:“打!”
火芯子旋即被引燃,阳光下,引芯“哧哧”地闪着火星,钻进了炮膛,只听“轰、轰……”两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两团硕大的火球呼啸着飞向了几十米外的鬼子群。
鬼子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团大火球裹挟着飞了出去。
火球掠过之处,伪军们死的死,伤的伤,横七竖八地倒在那儿,哭喊声一片。
鬼子曹长和那汉奸头目一看昏了,这他娘的还没攻进那个破土围子,就死伤了十几个兄弟。
咋办?趁着土炮还没装好弹药,赶紧再冲击吧,堂堂的大日本皇军领导下的下勇猛无敌的皇协军同志们就不信拔不掉这颗钉子。
不过,这次鬼子学乖了,一半人举枪火力掩护,一半人嗷嚎着持枪朝村口猛冲过来。
几个乡民伸头举枪刚要打,几发子弹呼啸而至,准确地击中了他们的脑袋,两个汉子惨吼着摔下了围墙,旋即被在下面的“医疗抢救队”的妇女们抬走。
我正愣证着,张保庆转头吼道:“郭子,手雷打呀!”
我娘,我还忘了这事呢,光顾着心惊胆战地看热闹了。
忙冲几个投弹手吼:“快打,快打,别伸头,往人群里砸!”
话刚落,四五颗手榴弹喷着白烟,旋转着砸进了蜂拥而来的伪军群里,又是一连串爆响,火光闪处,几个伪军惊吼着窜上了半空,紧接着又咣咣地砸回到了地上。
后面掩护的鬼子一看不好,集中火力就向我们这儿扫来,密集的子弹飞蝗似的在我们头顶上嗡嗡乱窜。
我忙喊:“别伸头,赶紧散开,看我的……”
那些掩护的鬼子伪军,距离我们约有八九十米,这个距离,也只有我能勉强够的到。
可我也不敢在土围子上站起来呀,否则被一枪爆头是分分钟的事。
我连滚带爬地窜到土围子下,列好架势,扯掉一颗手雷拉弦,估摸着鬼子的大体位置,抡起胳膊,狠力扔了出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外面惨嚎声一片。
土围子上的乡民惊喜地连喊:“好好,再打,快打!”
我又忙不迭地连扔出两颗,紧接着传来的是地动山摇的炸声,和鬼哭狼嚎的咒骂声。
乡民们在我的战果鼓舞下,纷纷从土围子上跳下来,帮着我扭手榴弹盖,我扔出一颗,他们旋即又递给我一颗,这样连扔了五六颗后,张保庆在上面喊道:“好了,好了,鬼子跑了!”
我一听大喜,忙和几个汉子跑上土围子,伸头一看,可不是咋的,鬼子扔下二十多具尸体,跑了。
不过,他们没跑远,而是撤到我们的火力打不倒的几百米外,停下来,又摆开了阵势,可能是在等待大部队增援吧。
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好事。
我忙跟张保庆说了,他也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皱眉叹道:“那也没办法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看来,他们是真要跟村子同存亡了。
我可不想死。到时看看吧,不好就赶紧从别的方向跳出土围子逃跑。
趁着鬼子在远处等待援军的工夫,几个乡民匍匐着出了村门,把死鬼子扔下的枪支弹药,悉数捡了回来。
十几只钢枪在手,加上原有的那挺捷克机枪,火力大大增强。
乡民们纷纷表示决不让鬼子前进一步,就是用身子挡,也要把他们挡在村口外。
张保庆看着破衣烂衫,烟熏火燎的众汉子们,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重点表扬了我这个外乡人的勇敢和精明。
医疗抢救队的十几个妇女的眼光,齐刷刷地盯向了我,我从来都是被骂的主,哪得到过这样的荣誉,忙说是东家指挥有方,云云。
一四十多岁的妇女见我很腼腆,就嘻笑道:“小伙子,你多大了,等着打完这一仗,赶走鬼子,我给你说个婆娘,嘻嘻……”
“对呀,你看好村里哪个姑娘,俺给你说媒。”另一妇女紧跟道。
张保庆也乐了,指着一个高个子姑娘,道:“这不是有现成的吗,我看枣花就不错。”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纷纷揶揄着我快点头,而那叫枣花的姑娘则羞的直往人后里钻。
我脸一热,忙假装擦汗,却无意中发现几个小年轻的眼神怪怪的,可能是不甘心被我这个外乡人出了风头,抢了他们的村花吧。
众人说笑一阵,就散开,重又各就各位。
我被几个投弹手簇拥着上土围子的时候,无意间回了下头,猛然发现有个人在偷看我,我猛地一愣,是枣花。
我娘,看来她是当真了,也是,张保庆在村里说话从来说一不二,他指定的事,村民都得听,也愿意听。
而枣花见我回过头来,四目相碰,电光石火,她身子猛地一抖,忙不迭地转身跟着其他妇女奔向了村里。
上了土围子,张保庆又重新部署了兵力,重点就是村口,我们之所以没把村门堵死,就是为了引诱鬼子往这儿冲锋,要不他们架着梯子满周边往上爬,就麻烦了。
但令我们没想到的是,鬼子的增援部队拖着大炮来了。
我眯眼远远瞅见,这次来增援的部队足有一百多人,两门大炮,还有重机枪。
更令我震惊的是,还有两个骑着马,一个是鬼子军官,另一个人则是中国人,头戴礼帽,身穿酱紫色绸布褂裤。
那鬼子军官好猜,应该就是驻陵川县的那个最大的官——鬼子小队长。而那个汉奸,难道是县长?
我心里嘀咕着,罩手仔细望去,脑袋轰地一炸,身子一下子僵住了:我娘,他,他咋那么像三麻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