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黑乎乎的林子里瞅去,惊见密林中有一团时隐时现的光亮。
“那,那不是鬼火吗?”我问道。
以前走夜路,我们经常能看到。
三麻子火了,伸手拧了下我的耳朵:“别出声!”
我只好把他放下来,一手攥着铁钎子,一手扶着他,继续伸头眯眼的往林子里观察。
这越看越感觉不对。
鬼火都是一明一灭,而且不长久的。而远处林子里那簇火光,却始终在亮着,不移不闪,好似一个火把。
我心里猛地一紧:难道有盗墓贼提前下手了?
“三爷……”我转头低声问三麻子,“他们是干啥的?”
我说出这话,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脑残了,谁知道他们在林子里干啥?除了盗墓贼,还有可能是是捕鸟狩猎的。
三麻子拽着我来到路边一灌木后,低声道:“你偷偷过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啥,若是盗墓的,你就把他们赶跑……”
“咋赶?”我一听,心里怯了起来,都是同行,人家能怕我?
三麻子低声恨道:“你个棒槌,你没见过小偷吗,直接扔几块石头,大声喊几句,保证他们窜的比兔子还快。”
我迟疑地点了下头,又担心道:“那,他们若是捕鸟或打兔子的呢?”
这个有可能,而且,他们做的不是怕人的事,我若吆喝,他们反会埋怨你吓跑了猎物,再纠缠下去,这墓就盗不成了。
三麻子这回不答话了,稍沉吟了下,道:“走,我跟你一块,你娘,离了我,你是狗屁事都办不了。”
我心里一阵暗喜,有他在,我就不用担心了。
我又背起他上了路,蹑手蹑脚地继续往前走去,因为知道前面有危险了,所以,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就这样又前进了一段路,离那片树林越来越近了,林子里的火光也越来越清晰。
细细瞅去,应该是一堆篝火,而不是火把。
这让我突然想起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值夜守坟的。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我顿时没了气力,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三爷……”我绝望地小声道。
三麻子可能也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一把捂住我的嘴。
我俩便急找了个坑隐蔽起来。
三麻子低声道:“你别出声,听我说,林子里那几个人是守坟的,通常是两三个人,而且会有枪或大刀,但我们也到了绝路了,今晚必须弄到东西,所以,必须先除掉那几个人……”
我一听懵了,一人对付好几个,而且他们还……
不等我质疑,三麻子又道:“别担心,他们这些人通常会聚在一堆,不会起来到处走动的,只要你出手快,先冲有枪的打,而且对方在明处,也好打。”
这番话又把我的信心提了起来。
我点头小声道:“那……我过去?”
三麻子道:“嗯,别害怕,别弄出声,瞄准就狠打,几块石头就能让他们哑声的,你有这个本事!”
麻子,你狗日的不给总统当师爷,不做政治工作太屈才了。
我暗暗点了下头,放下铁钎子,从地上摸了几块石头,揣兜里两个,一手握一个,借着夜色,猫腰向前面的树林溜去。
说实话,不怕那是假的,这万一被对方听到动静,跑都跑不了,一枪就能把你送阎王殿里去。
打伤呢,那会更惨,拖回村里公审羞辱后再乱棍打死。
那情景,想想头皮都麻。
我胆战心惊地悄悄摸到了林子边上,距离那堆篝火只有五十多米了,便躲在一个树后眯眼观察。
那堆火在几座坟墓前边,边上一圈坐着三个人,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其中有一个人的腿上还放着一条土枪,另外两个,一个身边摆着一个长长的二股钢叉,一个是扎枪(红缨枪)。
他们在嘻嘻哈哈地说啥,我听不清。
而这个距离,也是我臂力能达到的,只是,石块飞过去能不能打死,就不敢保证了。
为了一击致命,我咬着牙,慢慢又往前移动了几棵树空,用眼睛丈量着距他们约有三十多米了,才伏在一簇灌木后,又观察等待起来。
我很清楚,第一击必须先把那腿上有枪的人击倒,否则,我眨眼就会处于被动。
我心里暗暗估摸算计着,手里的石块也握的更紧,因为太紧张,身子竟有些微微颤栗起来。
我暗暗看准那个有枪的青年,刚要直身跳起,突然,一个人惊叫着从火堆旁跳了起来,紧接着其他俩人也连滚带爬地往一边窜去。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下子傻了,我以为他们是发现了我,忙蹲身埋头,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完了,今晚不但事办不成了,连命也很可能要丢。
这咋办?跑?你跑得过子弹吗?打?他们三个人呀,一分散开,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
就在我惊慌失措,不知是要打还是要跑的当口,忽听一人大叫:“他娘的,条臭长虫(蛇)吓我一跳。”
另一人叫道:“幸亏我手脚快,一脚把它头跺碎了,哥,烤长虫肉吃……”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不由稍松了口气,透过灌木枝叶,见他们三个又说笑着用钢叉挑着那条蛇,往火堆上送。
我猛一咬牙,飞身跳起来,一石头就朝那有枪的青年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