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麻子把眉头一皱:“先回长清拿些材料,头着吃中午饭赶回来!”
这口气,是不容再拒绝的。
我见此,也不敢再争下去了。
唉,漂亮丰满奔放热辣的陌生女郎呀,‘哥’这辈子不知还会不会再遇见你。
车子穿过几条街,走了约十几分钟,来到了南城门。
这时候,我们是不太担心的,一是“诈狗”事件还没发酵,二是良民证上的名字和照片都跟通缉告示上的大不一样。
唯有就是三麻子的腿,这个真做不了假。
不过,出城相对松一些,车子被拦下,两个伪军背着枪走到驾驶室旁,把司机要了证件,又伸头瞅了瞅我和三麻子,见我俩笑容可掬地朝他咧嘴点头,便面无表情地挥挥手,放行了。
出了城,三麻子的心情好了起来,望着路两边的景物一闪而逝,他竟哼起了流氓小曲《十八摸》,歌词我能记住两句:摸呀摸,一摸摸到了心口窝,两个白馍软和和(huo),妹子,妹子你亲煞个人啊,哥哥今晚……
三麻子的这身打扮,那么长的胡子,从他嘴里哼出这种小调,真没人相信。
当然,我知道他是啥玩意,可司机不清楚呀,也不敢吭声,紧着驾车沿路向前奔。
车子走了约半个小时,来到了一座山梁下,三麻子突然叫道:“等会,我下去撒泡尿去。”
司机忙踩下了刹车。
三麻子推开车门,又转头冲我道:“你特么倒老实,我走路不方便不知道吗,赶紧扶我下去!”
司机一听,忙要下车扶他,被三麻子摆手拒绝。
我挨了顿狗屁呲,悻悻地下了车,过来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三麻子忽又抬头望了眼山梁,道:“特娘的,爷是文明人,别让人看见笑话,走,扶我下沟里去。”
我一愣,不知三麻子又要搞啥鬼,难道想把司机再弄死?
可,诈狗事件,那司机完全不知情呀,即使被鬼子抓去审讯,也吐不出啥东西来。
我心里疑惑着,扶着三麻子下到了沟底,果然,三麻子向我下达了必杀令。
我连忙质疑,而他却把脸一沉,盯着我,咬牙低声道:“别特么啰嗦,要你杀就杀,皮箱隔层里有细绳子,看我的眼色行事,一定要利索,明白吗?”
我无奈地点了下头。
上车后,司机加大油门,车子轰轰地窜上了山梁,放眼望去,前面一马平川,几十里内没啥障碍。
趁着下坡的时候,三麻子跟司机闲聊起来,问他家里都有啥人,这行当好干不。
说实话,那个年代能开上出租车的,起码是中产阶级,家里条件肯定不错,三麻子这是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
司机说他家里有俩孩子,都在上高小,老婆在家操持家务。还有个老娘,六十多了,不过身体还算硬朗。
说着话,车子已下了山坡,来到了平路上。
三麻子用手轻轻戳了我一下,眼睛却望着前面道路。
我心里嘎噔一下,知道要下手了,便弯腰伸手从半开的皮箱夹层了摸到了一根细绳子,双手慢慢捋着,心里咕咚、咕咚跳的难受。
毕竟要杀的这个人我们相处的不错,他也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他若没了,那个家就塌了。
“哎?前面,你看那是啥东西?”三麻子见我准备好了,突然伸头冲着司机道,“那儿,对对,就是路边草垛那儿……”
司机不知道咋回事呀,手把着方向盘,瞪眼张嘴地顺着三麻子说的地方望去。
三麻子用腿猛拐了我一下,我身子一哆嗦,忽然起身扬手把绳子套在了前面司机的脖子上。
那司机猛地一楞,刚要回头,我已毫不犹豫地勒紧了绳子,用力往后拉。
那司机死到临头,还下意识地踩了脚刹车,随着车子一顿,他也“嘎”的一声,仰头把眼翻了上去。
我娘,这真是造孽呀。
我一屁股砸到了座位上,呼呼直喘,惊悸而又有负罪感。
我从一个胆小怕事的善良少年,变成了杀人恶魔,这都是源于三麻子这个魔鬼。
所以,十几岁的小孩子跟谁在一起玩很关键,一步错,那这辈子就完了。
当然,我和“阎王婆”那事,是青春期的本能,跟他没关系。
杀死司机后,我们打开后备箱,把他塞了进去。
三麻子开着车,沿乡道一路向前驰去。
这车应该是昨天早加满了油,司机是准备跑一天路的。
我们连走了一个多时辰,大约跑出了一百多里路,前面又出现了山岭,远远望去,白白的小道在高低起伏的山峦上蜿蜒盘旋,似一条长龙,插入了目力所及的远处。
其时,已近中午,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扑来的风也是热乎乎的。我看见三麻子的脸红的像块布,汗珠子顺着脸颊留到了长长胡须里。
这家伙,热的不轻。当然,我也用袖子频频地擦着脸上的汗水。
“给爷擦擦汗!”三麻子双手握着方向盘,不悦地对我道。
其实,他是可以腾出只手来自己擦的,可能是见我只自己忙活,而对他没‘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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