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油茶,又让老婆、女儿赶快做饭,要多做一些,大家一起吃。
大块头一个劲地哼哼,说屁股疼。欧韬给他检查了,说:“马哥,得缝上,要不然伤口还得开。”
“那就赶快缝啊。”
“我学过缝合,可是还从来没在人身上试过……”
我说:“没有第一次,哪里来的第二次、第三次?你马哥做牺牲了,给你练手儿。”
“是啊,在办轩辕鼎那事儿的时候,二嫂就给我缝过,老子不在乎。”
欧韬咬咬牙,给大块头打了一针麻醉剂,戴上橡胶手套,消过毒,拿出弯钩一样的针和缝合线,真的动手给缝起来。但是他的技术的确很生,比艾伦差多了,好歹大块头皮糙肉厚地不在乎。一直缝了将近一个钟头才缝合好,弄了一手血,然后把伤口洗干净,撒上药粉包扎起来,松了口气。我们才凑在一起,和次松聊天。
羊头强巴说:“这下好了,老次松正要送牦牛去岗巴,路过这里,我们明天可以一起走,再往前走一段就到门德,路就好走了。”
次松问我们从哪里来?怎么弄得浑身是伤?羊头强巴都给他讲了。
次松皱着眉头,说:“格欧不是好人,我们镇上有个小伙子在藏羚羊保护站,一次去巡逻和他的同志一块失踪了,据说就是被格欧他们杀害了,现在又来杀你们,他们很坏,早该死了,佛祖不会饶恕他们。”
很快,饭上来了,牦牛肉、羊肉、熏肠、糌粑、烙饼、酥油茶、青稞酒,品种不是很丰富,但是数量足够多,次松全家人都很热情,女儿白玛端着银碗过来给我们敬酒,还唱了祝酒歌。
到了兴头上,老次松和羊头强巴都拿出笛子,合奏了同一首曲子,是很熟悉的《北京的金山上》,演奏完了,两个人哈哈大笑,我们都热烈鼓掌,一齐干杯,心头的沉闷暂时消失了。
只有兰蕊心情还是不太好,她也喝了不少酒,虽然跟着鼓掌,可脸色还是比较忧郁。老次松看出来了,问:“姑娘,你好像很不开心啊?”
兰蕊看了看他,嘴里“唔”了一声。卓佾急忙给次松解释了一番,说兰蕊的同学牺牲了,所以心情不好。
“哦哦,是啊,遇到这种事,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可是,”老次松说:“姑娘,你得明白,你同学的死换来了你们的生,我想他不会为了自己的死而遗憾。死去的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你不能总活在痛苦忧郁之中。为了死去的同学,你也得开心快乐得活着,否则他的在天之灵看到你不快乐,他也不会在天国安息。失去了一个朋友,可以去交更多的朋友,想办法排解自己心中的痛苦。比如我和强巴,都是猎人,出去打猎,在崇山峻岭之中,也非常孤独痛苦,我们也会排解,吹奏笛子,会给我们带来安宁和快乐——这就是人生。”
我很吃惊,这个看上去粗豪的藏族老头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
老次松这么一说,兰蕊似乎心情好了一点,点点头,笑了笑,问:“你们猎人都会吹笛子吗?”
“当然,大部分猎人都会有笛子,”老次松笑着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