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屋里:“快进来。我倒是见过你好几次,只是你变化太大了。满月的时候我去了。你小学上学的时候,你妈妈还带着你来找过我。上一次……还是你妈妈去世,在殡仪馆……唉!不提了,不提了。来,坐沙发,叔叔给你削苹果。”
谢浩然依言坐下,打量四周。
房间面积很大,倒也符合顾钊省厅处长的身份。客厅里的摆设不算华贵,墙角与走廊上倒是有好几盆绿色植物,郁郁葱葱。
谢浩然记得顾钊已经结婚,还有一个女儿,于是问道:“顾叔叔,阿姨不在家吗?”
顾钊边削苹果的速度很快:“医院里忙,她今天加班。姗姗今年初三,马上就要中考,她们学校封闭式管理,只有周末才能回家。拿着,这苹果不错,又脆又甜,吃了不够叔叔再给你削。”
一股浓浓的,也是久违的暖意,在谢浩然身体里回荡着。
父亲当年的战友很多,顾钊是来往最频繁的一个。当年母亲的丧事,也是顾钊出面一手帮着办理。那个时候谢浩然还小,再加上性格孤僻,就没有主动与其联系。不过,母亲临终前流下了一份名单,叮嘱谢浩然:如果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难题,可以找找上面罗列的这些人。他们都是你父亲的战友。
顾钊微笑着拍了拍谢浩然的肩膀:“怎么这么久才想到要来找顾叔叔?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谢浩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屏幕,把播放音量开到最大,递了过去。
顾钊对他的这个动作不太理解。疑惑地接过手机,看到是一段暂停的录像,于是下意识点开播放,神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房间里回荡着杨正菊与马国昌之间邪恶谋算的对话声。
谢浩然详细研究过法律。开启灵智的他现在阅读各种法律条文毫无困难。可是在网络上查阅了大量相关案例后,谢浩然发现,如果仅仅只以手上这段视频作为证据,恐怕很难对杨正菊夫妇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阴谋杀人”与“真正杀人”,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尤其是前者,在法律上界定甚至有可能是“并未真正犯罪”。
谢浩然曾经想过把自己告诉杨正菊晚上呆在小楼里那段场景回放录制。但是湖眼里残存的灵能已经不多,无法再一次扭转空间。这毕竟是一枚不完整的湖眼分身,五十年出现一次的湖眼,仅仅只是胚胎。想要让这枚灵器拥有充足的灵能,需要在它出现以后的日子里缓慢积累。
还是之前的那个棘手问题:杨正菊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知道谢浩然在小楼里过夜。她会百般抵赖,声称之所以夜间带领拆迁公司挖掘机进场,是因为心急想要尽快得到赔偿款。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在实施杀人,哪怕谢浩然手机里录制的这段视频,也只能表明杨正菊夫妻是在密谋,无法证明杀人计划已经到了实施阶段。
如果谢浩然报案,把这段视频交给警察,公事公办,杨正菊夫妇极有可能被无罪释放。
公平与正义是一把双刃剑。
谢浩然只能从其他方向寻求帮助。
功力深厚的修道者也许的确是无所不能,但那个境界距离现在的谢浩然实在很遥远。老者李由用他的亲身经历给谢浩然上了一课:在没有真正成长为战斗力超强霸王龙以前,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先完成从蛋壳里孵化,幼年,童年,壮年……这一系列必不可少的生长过程。
顾钊看完了视频,随即打破了沉默。他把手机放在一边,注视着谢浩然,认真地问:“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能够做到省公安厅的处长,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
谢浩然已经吃光了手里的苹果。他不动声色观察着顾钊,嘴角泛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我知道这份视频不足以定他们的杀人罪名成立。我只是想然让他们关进监狱。”
顾钊皱着眉,缓缓摇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不可能被重判。两年,最多三年,他们就能出来。到时候你……”
“足够了!”
谢浩然认真打断了顾钊的话:“有两年时间就够了。”
顾钊依然很担心:“他们出来以后肯定会找你的麻烦。何况那还是八百多万元的一笔巨款。”
谢浩然慢慢搓着沾有苹果汁液的手指:“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总得由我自己来解决。我……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