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孙们都走光了,陆太爷独自站在空荡荡的议事堂内,一种落寞感席卷了这个老迈的当家人。
都说,多儿多女多福气,陆太爷这辈子,共得三子两女,可两个女儿皆远嫁他乡,数年不曾回过雍州,老二陆承宪死得又早,如今算来,膝下只剩了陆承宗和陆承宣两个孩子。
陆太爷心里,其实是很舍不得陆承宣的,可是大房和四房势同水火,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愿看到任何一方殒灭,只得忍痛放陆承宣离去。
“太爷,兴华戒毒院的陶院长打电话过来,您要不要听?”
管事的垂手立在门外,他知道近来陆家几个小辈闹分家,太爷心中正不痛快,若是别人,他也不敢贸然打扰。
只是老爷子对戒毒院的尤其关照,每个月都要捐赠一笔钱,身体好的时候,还亲自前去参观,一来二去,和陶素茹的也走得近了,一旦戒毒院有什么成绩,陶素茹三不五时还会打个电话只会陆太爷一声。
果然一听是戒毒院打来的电话,陆太爷还是起身出去接了。
一般陶素茹打过来,都是好消息,没想到这次,她的声音却格外的沉重。
“老爷子,您上次来见到的那个姓周的孩子,死了。”
陆太爷很快想起上个月去戒毒院参观,刚好有个姓周的年轻男孩子被家人送进来,看上去形销骨立,瘦得像具骷髅,但却紧紧拉着他母亲的手,给她擦眼泪,他静静地说:姆妈,我答应你一定会戒掉,早日回家去。
陆太爷当时看着这对母子,想起陆承宣,还很动容,特地送了那个女人一笔钱,让她放心,回家好好过日子,等儿子出院。
怎么才过去一个月,人竟然就死了。
陆太爷又是诧异,又是扼腕。
“怎么会死的?我看戒毒院那些病人,就算没戒掉的,也不至于到这个田地,何况那孩子看着挺有志气的,怎么就挺不过去?”
陶素茹叹了口气。
“要是鸦片也还罢了,可这孩子沾上的,是英国传过来的新玩意,叫海洛因,这东西比鸦片厉害十倍,不管当时意志多坚定,立什么样的誓,一旦瘾头上来,连爹妈都不认了,这孩子反复戒了几次,撑不住,从戒毒院逃回家去,逼着他母亲拿钱出来买海洛因,见他母亲不肯,竟从厨房拎了菜刀……将生母活活砍死,抢了钱去快活了一回,等清醒过来,又哭又痛,跑回戒毒院,向我磕头忏悔,掏出刀抹了脖子。”
陆太爷震撼至极,眼前反复浮现出那男孩替他娘抹眼泪的温柔模样,悲愤交加,重重一掌拍在桌上。
“这毒害国人的东西一日未绝,华夏的腰杆就永远挺不直!”
陶素茹顿了顿,又道。
“那孩子断气前,除了求我给他母亲料理后事,还把他沾上海洛因的地方说了出来……”
陆太爷闻言,握紧了听筒。
“这大烟屡禁不止,就是有人为赚昧心钱,私设暗藏烟馆,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决不能饶恕!陶院长既然知道,就说出来,就算为了周家母子,我们华兴社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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