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四年前的那天,她抱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身子在跑,无尽地奔跑。背后,传来嘶厉的哭声,渐渐弥漫,无处不在。她回头,看到小姨伸着双手不停地挣扎,身子却越沉越下去……
猛然惊醒,坐起,才发现漠成风早已不在,而天已大亮。妞妞依然睡得很熟,粉嘟哮的样子,惹得她忍不住低头去亲吻。
手机,闪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
她拾起,看到一个陌生号码,以为是垃圾短信,却在一撇之后收不回目光。
短信里写着:想知道你的小姨在哪里吗?跟我见面。
后面,附了一串地址和见面时间,并且警告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就见不到盈可了。
盈束的脑袋嗡嗡乱叫着,激动和怀疑同时存在。她按着那个号码拨过去,始终无人接听。而后,她又去拨了征信社负责人的电话,那边告诉她,对于盈可,他们依然毫无线索,也没有派人发过任何短信。
她学着上次征信社人教的,换了一部电话,把收到的短信告诉了负责人,“这种信息……可信吗?”
“建议还是谨慎为先,最好不要去见面。当然,如果盈小姐好奇的话,把电话号码给我,我可以帮您查一下。”
盈束把电话号码报给了他。
因为一条信息,盈束心神不宁,但也知道,能做的只有等待。就快要离开了,盈束买了束鲜花,准备去看季母。上次七日这祭若不是被蛇咬了,早就该去。
她去了墓地。
季母的照片贴在碑面上,巧笑依然,十分乐观的样子。她把花放在墓前,摆了些随带的水果,而后行了跪拜礼。
等她做完这些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背后站着人,季雨轩。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像在思考什么。直到与她目光相对,才恍然回神,朝她弯唇,“怎么来了?”
他手上,捧着一朵白色菊花。
“本该早来的。”盈束看着他手上的花道,既而扭头,去看被自己移开的另一束花。那束花同样新鲜,好像才放上去没多久的。
“我以为你早来过了。”
季雨轩也看到了那束花,略略有些意外,“我妈在这边不认识什么人。”
这个问题,两人没有揪结多久,既然碰到,自然不好独自离去,盈束等着他。完成祭拜的全套动作,他伸手握上了她的腕,“妈,看到了吗?您媳妇来看您了。”
季母活着的时候一直以为他们是结了婚的,盈束不好挣开,由他拉着。他的目光投在季母的墓碑上,感情深远。
背后,candy从树后露出半张脸来,目光投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无法移开,心早已被劈成了数瓣。她始终无法接受最爱的人会忘了她爱上另一个女人的事实,他的手握得那样紧,即使不曾开口说过爱,她却已经看了出来。
她的最爱,真的要离开了吗?
用力捂着胸口,她极力抽着,抽得全身都在抖,却无法哭出声来,无法让季雨轩知道。
祭拜完季母,季雨轩和盈束一前一后地走下来。
“我要回去了。”
盈束落后半步,轻声道。
季雨轩的身体猛然一僵,停在那里,像被点了穴。盈束走过去,主动握住了他的手,“雨轩,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吧,这是你妈妈最想看到的事情,有了家,你才不会孤单。”
季雨轩看着她细长的指覆在自己的手上,喉头极度发滞,好久才出声,“束束,你早就清楚我的心,不是那个人,宁愿孤单一辈子。”
说完,他抽出了指,迈步而去。
两人各自开了车来,盈束以为他必定不会等自己,走出去时,看他倚在车前发呆。看到她走出来方才动,“上车吧,我跟在你后面,算送你。”
盈束想拒绝,他已上了车。
她只能上车,启动,一路上心情沉重。
季雨轩一直跟着她回了公寓,车停下,两人从车上下来。
“我的话让你产生压力了?”他走过来,完全消弭了刚刚的严肃,微微笑着问。
盈束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放心吧,只要你幸福,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他露出一片白牙,给了她一抹安定的笑。跟在墓园里的人完全判若两人,“爱一个人并不代表占有,有时看着她过得好,也是一种幸福。所以,我不会强占着我爱的人让她难受的。”
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只点点头,道声谢走了进去。
背后,原本弯着的唇慢慢拉平,消散了那点微笑。他迷恋她到了什么地步,竟然连她为难都这么难受。
好多天没有回公寓,门口的邮箱里塞了不少信件。她扯出来,略略分类,大多是五花八门的广告,只有一张,白色的信封,也没有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