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会这样说陈天扬?
苏昭宁不由得问道:“大哥哥是说,陈天扬是哪种人?”
“趋利之人!”苏瑾瑜愤然答道,“世人多趋利,我对于一般的趋利行径也能够理解。但拿自己父母、亲人、自身趋利的,我最是鄙夷。”
“要想,他都能拿自己的父母、亲人、自身去追逐利益了,那么日后在利益面前,他会如何会舍利而维护妻室?”苏瑾瑜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显然是由衷之言。
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苏昭宁在长安侯府隐忍的那些年,虽然万事都容忍,但却从来没有想过用自己的婚事去换取什么。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婚事都舍得出去,连自己都能舍得出去,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或者说,他还有什么能舍不得?
苏昭宁认同苏瑾瑜的这番话。
但关键是,方才那一瞬间,她大哥哥怎么就知道陈天扬是这种人了?
拿着婚事?
苏昭宁想了下,有些思绪了。她问苏瑾瑜道:“大哥哥的意思是,陈将军向我提亲,实际上是打的你的主意?”
苏瑾瑜闻言一脸内疚,他朝他妹妹惭愧说道:“是大哥对不起你。我如今仕途顺畅,却不仅没有给你带来好处,反而还惹来这样的不诚心之人。”
苏昭宁仍有些不明白,她问苏瑾瑜道:“大哥哥先前为何又不觉得陈将军是这样的目的,为什么定远侯爷来过之后,大哥哥方这样觉得?”
定远侯爷方才都说了些什么话来着?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啊。除了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
苏昭宁又悟了。
她问她大哥哥道:“大哥哥是觉得,定远侯爷说他与陈将军二人都是同心,这同心就都是利用婚事图谋利益的意思了了?”
“嗯。”苏瑾瑜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原以为陈天扬这样的人,常年在战场那样的生死场浴血,目光总要比常人通透。可我却没有想到,他亦先是一个朝官,尔后才是一个将军。”
后宅多算计,朝官多谋略。
其实这算计和谋略根本就没有差别。
苏昭宁没有再对苏瑾瑜提出疑问。她回想了一下陈天扬与自己的种种,似乎她也不能算了解这个人。
所以她大哥哥这样想,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至于定远侯爷,她更加不明白他的心意。
倒是苏瑾瑜,内疚和惭愧种种心思过后,他只有一个念头。
望着面前的二妹,苏瑾瑜慎重其事地承诺:“二妹你放心。大哥哥立誓,绝对不会让你嫁一个不疼爱你、会让你委屈的人。”
“无论谁来都不行。”苏瑾瑜下定了决心,骠骑将军府的这次提亲,他绝对不会让祖母同意。
听了这样的话,苏昭宁心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但比起苏瑾瑜,苏昭宁看这长安侯府的后宅,显然更加透彻。
她知道,她的婚事,她的父亲仍是绕不过去的一关。
那么,这样的父亲,她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很快,苏二老爷就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苏昭宁答案。
依旧是在书房,苏敬正十分洋洋自得地告诉了苏昭宁他的决定。
“你上次说的话很有道理。你母亲腹中就是一个弟弟,日后我总要老,少不得你弟弟要靠这些姐夫。你的婚事,我是不用担心了。就是柔惠有些不争气。”
“但是,总算我不止两个女儿。我已经想好了,就让颖颖提上你原来的位置,跟着柔惠嫁去礼部尚书府。”
纵使对她父亲的荒唐早有准备,苏昭宁此刻仍不敢置信地问道:“父亲说的什么,替上我的位置,跟着苏柔惠嫁去礼部尚书府的是谁?什么叫替上我的位置?”
苏敬正暂还不知道苏昭宁与骠骑将军府的婚事会不成。是以,他头一次这样和颜悦色地同苏昭宁说话:“就是你嫁去骠骑将军府,柔惠和颖颖嫁去礼部尚书府。这样日后,你的弟弟也就有了依靠了。”
“父亲可记得颖颖今年多大了?”苏昭宁心底一片冰凉。
苏敬正迷茫地回想了一下,并不能记起幺女的年纪。最后,他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答道:“总之女儿家都是嫁出去的。她能跟着她姐姐嫁到礼部尚书府,那是她的福气。我与你母亲也商量过了,颖颖嫁过去就不要做妾室了,做平妻吧。”
“你以后也是将军夫人了,妹妹去做妾室,说出去总是不太好听。再说了,日后你弟弟也不好说有个做妾的姐姐。”苏敬正觉得自己甚为宽厚。
苏昭宁咬着牙道:“父亲您可真是一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