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儿子是惯性讹诈的事情被揭穿后,这南庙村的老婆子就被村民赶出了南庙村。
她如今蜷缩在一个破庙里面,每日都食不果腹。
早知道讹诈会失败,她就不该贪图那一点点银子,让儿子送了命。
老婆子越想越难过,把脸埋在脏兮兮的手中间哭了起来。
天牢里面,同样有低低的哭声。
南敏行抱着苏昭宁的脖子,声音努力压抑下去,但哭声却还是很清晰地回响在整个天牢里。
他的早慧,在此刻并不能提供帮助。反而让他更快地明白了这种真正的危险。在入天牢的那一刻,南敏行就知道,现在的情形,比那日二皇子身边侍卫用刀架着他小叔叔还要严重了。
苏昭宁用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南敏行的后背,目光却是看向了天牢那见不到半点光亮的窗户。
成王败寇,大概就是这样。怀信,你回来的时候,会怨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家人吗?
脚步声传来,南敏行的哭声暂时停住,他转过头看向被狱卒带进来的新犯人。
“小叔叔。”南敏行喊道。
南其琛瘸着腿,慢慢地钻进隔壁的牢房里,狱卒将锁很快落上,然后离开。
“其琛,你怎么样?”苏昭宁注意到,南其琛的脚踝处,鞋袜颜色有些不对。
“我没事。”南其琛跪在地上,握住那牢房的栏杆,看向那边的苏昭宁和南敏行,他问道,“嫂嫂,你和敏行没有受伤吧?”
“我们没有。”南敏行吸了一口气,抬手将眼泪抹去。
多见到一个人,他心底的恐惧就好像少了一些。
“小叔叔,你怎么样?”南敏行问道,“你的脚是不是又被人打了?”
他目光的敏锐显然半点不逊色于苏昭宁。
南其琛想把脚藏一藏,可在牢房里,他根本没有任何东西掩盖。
苏昭宁抱着南敏行走进牢房的栏杆处,紧张地问南其琛:“你的腿到底怎么样?”
“没事。”南其琛勉强笑了笑,答道,“我真的没事。就是为了保证我说的是真话,陛下稍微用了点刑。”
想到皇帝那双要杀人的眼睛,苏昭宁根本不相信这个稍微是真的稍微。
此刻,南其琛的腿确实疼得不行。已经长好的骨头与关节被人生生再扭伤,然后又接上的痛,只有经历的人才知道有多么痛苦。
在进牢房之前,南其琛几乎都是靠着墙,完全拖着那只被反复折磨的腿过来的。为了不让苏昭宁担心,他勉强自己走了这几步路。
每一步,都像骨头随时要再裂开一样痛。
南敏行自己心里明明很害怕,但却鼓励南其琛道:“小叔叔,你不要怕,很快就有叔叔来救我们的。”
狱卒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钻出来,问道:“小世子,你还有哪位叔叔啊?”
苏昭宁心中顿时一慌,看向南敏行。
只见南敏行挺直背,一脸得意地对狱卒答道:“我有个当将军的叔叔!他会来救我们的!”
原来是说的陈将军。狱卒顿时毫无兴趣地走开了。
虽然他在天牢里,但一些天牢外的消息,他可一点没少听。
骠骑将军陈天扬和这牢里的定远侯夫人以前不是一对吗?这不算什么有用的消息。他还原以为可以知道一些五皇子死的内幕,可以用作禀告陛下呢。
狱卒继续坐回他的凳子上,抛着桌子上的花生玩。
牢房里,南敏行的声音还在传来:“娘,将军叔叔会来救我们的对不对?”
对于那个从天而降拉起自己和苏昭宁的陈天扬,南敏行是很有好感的。
他将自己和娘一把拉上马,还带着他们一路闯进二皇子府,救出了小叔叔。
陈天扬那英勇的模样,深深留在了南敏行的心中。
当男儿理应如此。
保家卫国,一路无惧。
与京城相隔甚远的荆门关外,陈天扬正一手拉住缰绳,一手用手中的长剑杀向荣军首领。
这次带兵的,是荣国的新晋战神霍威。
这霍威与陈天扬之间,不仅有国仇,而且有家恨。
五年前的荆门关一役,霍威之父被陈天扬一箭射杀,他霍家更因荆门关之败而被荣帝一罚再罚。
五年磨一箭,这五年时间里,霍威没一日不盼望着能遇上陈天扬,能亲手报了那一箭之仇。
常胜侯,他霍家一定要拿回来。
陈天扬的命,他霍威一定要亲手取得。
两军统帅近身相斗,招招不留余地,须臾之间,已有数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