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亭林,一到六小姐的事儿上,心细的跟针似的,连金府顾及上了,真真让他说什么好。
赵璟琰根本不去理会他的表情,而是道出了另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弘文,这帮山匪绝计不简单。”
蒋弘文在赵璟琰对山匪招安时,就已猜透了他的心思。
“你也看出来了?”
赵璟琰苦笑道:“我若看不出来,那才是真见了鬼,耳孰能详的东西,时刻在脑海里翻腾呢。”
蒋弘文思了思道:“亭林,你有没有觉得领头的男人,长得有几分眼熟。”
赵璟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压低了声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个话。”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深沉闪过。
“回老爷,太太,六小姐被找到了。”仆妇匆匆进来回话。
顾砚启手时的拂珠一顿,目光有些复杂。
魏氏忙问道:“二爷呢?”
“二爷正在回府的路上。”
魏氏听罢,长念闻一声,“阿弥陀佛,总算是有惊无险,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啪!”
顾砚启大手重重拍在床沿,厉声道:“这么多人出门,谁都没事,就她隔三差五的惹出些祸端来,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也不知道蒋府那头是个什么说法。”
魏氏脸色大变。
内闺女子深更半夜被人劫了去,就算没有什么,名声也毁了。蒋家这样的门第,这样的家规,怎么会娶个没了名声的女子。
哎,才想着六丫头苦尽甘来,却不曾想一趟延古寺,不仅没有求得佛祖保佑,还遭此劫难。
顾砚启横了她一眼,忿忿道:“我就说这丫头跟她的娘一样是个扫把星。”
魏氏听着这话不像样,忙拦道:“人没事就好,不早了,累了一天先睡吧。”
夜色中,顾府的后门响了几下。
守门的婆子打着哈欠开了门,手里立刻被塞进了一大块银子。来人探进半个身子,在婆子耳边一阵低语,然后便消失在夜色中。
肥婆子关好门,一边穿衣服,一边往西园去。半盏茶后,谭嬷嬷被人从床上叫起,脚步匆匆走进了郡主的房里。
华阳刚卸下珠钗,浑身疲倦的躺在床上,谭嬷嬷几句话一说,脸上的倦色一扫而光。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回郡主,那边传来消息,六小姐先是被人截去,后又遇上了山匪,最后还落了亡命之徒的手上。”
华阳眼露喜色,真真是老天保佑,蒋家若是知道了,绝不可能把人娶进门,这门亲事算是黄了。
谭嬷嬷看了看她的神色,又笑道:“郡主,还有个好消息呢。”
“快,快说来听听。”
“老齐王府派去的三人,都被山匪当场杀死了,现在是死无对证,凭她是谁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赵华阳脸上绽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去,你快去小姐那里走一遭,把事情说与她听,也好让她安下心来。”
“是,郡主。”
赵华阳抚着胸口,长长吁出一口气。只要蒋家把这门亲事退了,事情就成了一半啊。
周氏躺在床上哼哼,两个儿子守在床前,一步也不敢离去,孝心十足。
周氏摆摆手,示意两人回去歇着,到底是夜深了,熬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管氏不敢轻易离去,婆婆生病,她这个做媳妇就该侍疾,丫鬟早在榻上铺了床被,用意已十分明显。
周氏抚着胸口,脸色有些痛苦。
管氏接过丫鬟端上的茶水,喂了她一口。不光是一天的光景,婆婆的脸像是失了水的茄子,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她轻叹一声,小心的扶人躺下去,严严实实的盖了被子,自己方才和衣躺下。
夜已很深了,又是忙了一天一夜,管氏一沾枕头,意识就有些糊涂,就在她快入睡时,那头的周氏忽然有气无力道,“六丫头与蒋家的这门亲事,算是没戏了。”
管氏只是轻轻的“嗯”了声,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这六丫头的命也算是苦,刚刚攀了个好人家却……哎……这也怪我啊,要不是我吃坏了肚子,又怎会在延古寺留宿。要不是留宿,六丫头又怎么会被坏人劫去。”
“大奶奶别想太多,这事与您没关系。要真是被人瞄上了,便是回了蒋府,坏人也照样会来。”管氏很困,只能随口安慰。
“啊,你的意思是,坏人冲着六丫头来的?”
“要不然,府里这么多姑娘,怎会劫她一个啊。”管氏糊里糊涂应答,沉沉睡去。
周氏却猛的睁开了眼睛。
不对,这事儿透着蹊跷。府里四个姑娘,若说颜色,自是六丫头最好;若论气派,家世,吴雁玲是头一份。六丫头疯病才好,进京不过四月,整日只在府里呆着,坏人怎么会瞄上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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