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老夫人院中,跨门槛时,福康安体贴相扶,敬茶时,跪下以及起身,福康安怕她穿不惯花盆鞋而摔倒,都及时去扶,以致屋内众人皆看在眼里,明珠也有些难为情,一时也不敢多言。
敬罢茶,福康安又为她引荐屋内众人,"二哥福隆安尊皇命去了四川,这是二嫂,这是二哥的长子,丰绅济伦,才刚十岁,长女惠阳,六岁。这是我四弟,福长安,今年十四。"
明珠跟随他一一称呼,介绍完毕,即上朝食,用餐前,老夫人那拉氏开口道:
"明珠,既入了府,今后便是富察家的媳妇儿,平日须当尊老爱幼,对丈夫相敬如宾,与叔嫂和睦共处,体恤下人,勤俭持家。"
"明珠谨记额娘教诲。"
"嗯,开饭罢!"
席间,福康安为明珠夹菜,老夫人瞥见后悠悠道:"才说了相敬如宾竟又忘了?丈夫既为妻子布菜,妻子也自当效仿。"
"是。"明珠无奈,只得问他,"你想吃什么?"
福康安乐滋滋看着她道:"你夹的我都喜欢吃。"
摆在她面前最近的一盘菜是凉拌松花蛋,明珠随手夹了一块放在他碟中,福康安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但还是勉强保持着。
二夫人郭络罗氏瞪着眼瞧着福康安将那块松花蛋吃下,实在难以置信,"瑶林不是一向不肯吃松花蛋么?"
是么?明珠转头瞧向他,福康安转了转眼珠一笑而过,"我有说过不吃么?二嫂记错了罢?"
嫂嫂或许可能记错,老夫人断不会记错,福康安的确自小不食松花蛋,他本可以拒绝,今日却肯咽下,怕也是因着明珠的缘故,他对她的在乎,已到了无法理解的地步。
用过朝食,福康安照例得入朝处理户部事宜,二夫人郭络罗氏提议带明珠在府中四处走走,认认地儿。
福康安知她素来不喜与生人相处,一心为她解围,对她道:"你若觉困顿,便回房歇息罢。"
岂料明珠却道:"无碍,走走也好。"
惊讶之余又觉欣慰的福康安叮嘱道:"你愿意去自是好的,只是得先让丫鬟回房给你拿双鞋换上。这花盆鞋你穿着不惯,多走些路,只怕脚该肿了。"
"瑶林何时变得这般细心?"
"呵!"福康安讪笑道:"二嫂见笑了,遇见心仪之人,便会不由自主为她着想。"而后又对明珠道:
"你且安心待在府上,以后这便是你的家了,想吃什么,缺什么,尽管跟丫鬟婆子们说,二嫂最是热心肠,有何不懂的,问她即可,等我回来。"
何其啰嗦,明珠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嗯。"
"快去罢!"郭络罗氏掩唇笑道:"有我在,尽管放心。"
福康安走后,明珠随二夫人转了一圈,午时,郭络罗氏定要留她在房中用膳,明珠推辞不过,便留了下来。
而后她又回到自个儿房中,本想小憩片刻,睡醒时却已过了一个半时辰。饶是如此,明珠仍觉身上酸痛依旧。
傍晚时分,下人来报,"三爷说本该回来陪您,只是皇上留他用膳,他怕您等得着急,便派奴才来知会一声,让您先吃着,不必等他,用过晚膳他即刻归来。"
他当真是多虑了,巴不得一个人待着的明珠并未等他。
用过晚膳,又看了会子书,困意来袭,明珠便唤来丫鬟伺候洗漱。
只着内衫的她坐在镜台前,苏果取了钗簪,散了发髻,此刻正在为她梳发,百无聊赖的明珠无意看了一眼妆台镜,突然瞧见脖颈处一片青紫,
"嗯?怎么回事?"明珠见状惊问,"床上有虫子?"
苏果闻言慌道:"昨儿个大喜,一应床品皆是崭新,今儿个早上才又换了新的褥子,不曾瞧见有虫子啊!"
恰逢福康安回来,才进门便听他嚷道:"哎呀!辣死了!可口的茶有么?"
"有,"云霄道:"桌上那杯是才刚倒给夫人的,她尚未喝。"
"正好,我喝点。那道菜太辣了!不过的确美味,得空让咱府上的厨子试着做来你尝尝!"端起茶盏的福康安瞧见明珠正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而丫鬟正在床上四下打量,便问她们怎么回事。
苏果回道:"夫人说床上有虫子,奴婢正在查看。"
"怎么可能?"福康安房中一向整洁,又有丫鬟时常清扫,怎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在此。
"怎么不可能?你瞧瞧!"明珠转身,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处,"都紫了,是不是中毒了?"
"噗!"彼时福康安正在饮茶,看到她脖颈的印记,想着喝完这口再解释,未料她最后一句着实惊人,福康安实在忍不住这才喷了一口!
他竟笑得出来,明珠白了他一眼,斥了句幸灾乐祸,转头又去看镜子。
"我笑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咳咳……"福康安被才刚不及咽下的水呛得狂咳不止,放下茶盏走到她身后俯身低声道:"那印记是我留下的,不是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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