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炳雄洗漱完毕回来一看她还在灯下思索,就忍不住纳闷:“你这到底在想什么呢?”
白太太回过神来,没有再继续先前那件事,倒是重新说起了另一件事:“那个何七上门几次来找你,你可得记住了,无论他怎么死缠烂打,都不许应他投军的事儿!”
白炳雄摩挲着下巴有些犹豫:“何七这小子身手不错,他要是咱们儿子该多好……”
白太太气结:“身手好有什么用,就知道惹祸,你不也说县令家宋三郎那胳膊要保不住了吗?万一保不住了,何七什么下场还不好说呢!”
“嗯,我知道了。”
白炳雄掀了被子上床,心里却有些疑惑没说出来。
他并没有亲眼见到宋三郎的伤势,按说伤势严重,应该赶紧找大夫诊治啊,就算是弘农县没有好大夫,虢州其他地方总有吧?这么急慌慌地送回京城,就算是请个御医来,那也是不是有些晚了啊?
不过这也不是他要犯愁的事情,他要发愁的,还是对那几个兵油子的处置。
带着种种心事,夫妻俩谁也没能睡好。
但是白家这一夜,过得最提心吊胆的,莫过于东厢睡在床前踏板上的小青了。
她盯着床角那一堆长长短短的木头截儿,再看看睡得极其安稳的大小姐,差不多是一夜迷迷糊糊没睡。
直到清晨一声尖叫划破白家宅子的上空,小青才一个冷颤清醒过来,骨碌一下就爬了起来就要冲出门前,却在门前止住了脚步,呆呆地站着不知要如何是好。
没一会儿功夫,正院的门就开了,一个中年仆妇连滚带爬地进来,扑倒在已经闻声披衣出门的白太太脚下:“太太,太太,咱们家进了贼了!”
“进贼?可丢了什么东西?”白太太愣了一愣,没法儿相信盗窃这种事儿会出现在白家。
那仆妇抬起头来:“丢,丢了一根擀面杖,奴婢正要烙大饼,那擀面杖却是怎么都找不着了!”
门内的小青闻言一个哆嗦,回头看去,只看见自家小姐已经起来坐在了床沿,一双玉足一踮一踮地踢着床角那对木头截儿,似笑非笑。
“拿出去还给她吧。”她说。
小青原本犯愁的只是大小姐的怪异举动,是没把这么一根擀面杖放在眼中的,可是这会儿院子里都口口声声在喊进贼了,她把这些交出去,能说得清吗?
她愣怔这么一会儿,徐成欢就已经竖起了两根白生生的手指头。
“第二次。小青,你知道有句话叫做事不过三吗?”
小青抖了一下,聪明伶俐如她当然知道。
院子里白太太瞅着那个仆妇眉头皱得死紧:“你确定是进了贼?哪个笨贼会闲着没事儿偷一根擀面杖?”
那仆妇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是啊太太,那贼倒是连一张大饼也没多偷……”
正说着呢,只听“吱呀”一声,东厢的门开了,一个身穿青缎夹袄的丫鬟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堆木头截儿,怯生生地涨红了脸:“是,是奴婢拿了厨房的擀面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