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今天是谢挽英大学最后一学年的第一天。看着图书馆和各个教学楼前熙熙攘攘的来自不同地方、拥有的不同肤色的学生们,方才从国内回来的谢挽英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暑假期间,她被迫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家族受了很久的罪,现在总算又离他们远远的了。
一想到这里,她不由感到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不去想本家那些事,将注意力放在耳机里的歌曲上,把这些令人痛苦的未来抛诸脑后,大步流星地向着教室走去。
十分钟后,她就要上这学期的第一节课了。这节课和她的专业没有关系,不过是一节选修课,课程名称叫做“英国文学:文艺复兴时期”,大概讲的是莎士比亚以及那些和他同时期的作家,比如将《仙灵女王》献给伊丽莎白一世的埃德蒙·斯宾塞。
她选择这门课,是因为她在调查一个名叫“蒂埃萨”的女人。传闻蒂埃萨和谢家的师祖谢桃夭牵扯极深,但是谢家人对这个名字讳莫如深。只有在父亲临终前的只言片语中,谢挽英才捕捉到了一丝和这个女人有关的信息。
“她是暗夜的使女,撒旦的侍妾,死亡的女主。她是创造虚幻和假象巫女。她个不洁的荡//妇,引诱了师祖桃夭仙子使她堕落,因此谢家世代背上了不详的诅咒。”
他先是咬牙切齿地如是说着,但是旋即,他的音调柔软了下来。
“……然而,她也是一位虔诚的信女,她也曾舍身救了数不清的人。谢家的人一直以为躲避她才是防止诅咒恶化的最好方法,可是……挽英,如果可能的话,你一定要找到蒂埃萨。因为,只有她才有可能解除那诅咒,让我们从无尽的厄运中解脱出来……”
从那以后,她背着谢家的当家主父,开始偷偷摸摸地查阅各种典籍,想要调查蒂埃萨。但是他只能从一些陈旧的记载中找到一些零零星星的资料。那是谢桃夭留下的一卷手札。那本手札已经残缺不全,而且很多纸张都被烧毁了,残存的文字里,只提到了些许看似毫无关联的词语。
“……奇迹之年……伦敦……预言……蒂埃萨……”
“奇迹之年”是1666年,那年伦敦发生了一场大火。但是后来的许多诗人,比如屈莱顿,歌颂那年为奇迹之年——“666”代表撒旦,而1666年没有发生更多的不幸,因此这些诗人们便认为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偶然间,谢挽英得知斯宾塞的《仙灵女王》之中,第一卷的反派之一,便也十分巧合地拥有着“蒂埃萨”这个名字。《仙灵女王》发表于1590年。难道谢桃夭想说的是这部作品“预言”了奇迹之年?不……这个推测里,胡乱猜测的成分太多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决定去研究一下这部作品。虽然她从不对从这篇作品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抱有过多的期望,但是她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她正在如此沉思着,手臂冷不丁被一个人拉住了。她回过头去,只见筝微笑着望着她,用有些口音的中文对温声提醒道:“挽英小姐,您又走神啦。教室已经到了。”
他总是叫她“小姐”,谢挽英也懒得纠正了。于是她向他耸了耸肩,便笑道:“谢啦。”
“我会在教室门前等您的。”
“……其实真的没有必要。学校这么多人,又是大白天,不会有邪灵来攻击我的。”
谢挽英重重地叹了口气。但是经过了无数次类似的谈话,她知道自己大概还是无法说服筝的。果然,年轻的男子依旧微笑地望着她,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挽英小姐,您还记得艾尔逊吗?并不只是邪灵会想要伤害您。”
一提到艾尔逊,谢挽英就一肚子火:“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件事!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他,你却偏偏把我当成了毫无反抗能力的弱女子,一碰就碎的玻璃花瓶!”
“……”筝沉默了一下,然后道,“那,我可以在教学楼下面等您吗?”
谢挽英就像是一根弹簧。对于强硬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妥协半步的,但是只要对方态度软下来,她便立刻拿对方没有办法了。因此,看着筝担心的眼神,她内心虽然很无奈,却还是叹了口气,道:“……随便你。”
“太好了!那么待会见了,挽英小姐!”
谢挽英向筝摆了摆手,有些不悦地走进了教室。在第一排坐下来后,她便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准备做笔记。但是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后,离上课还有两分钟,那教授还没来。
教授没来,大家当然便开始互相嘀咕,和邻座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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