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斯黛拉谈过一次话后,谢挽英就一直在研究那本手札。但是起初得到新信息的惊喜过去后,她又一次卡住了。就算知道了蒂埃萨和那些手札中的女性一道,代表被父权社会放逐的女性,又能如何呢?这个线索如何能让她找到蒂埃萨,如何能让那个诅咒消除?
她把自己与斯黛拉的谈话告诉了筝,但是筝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谢挽英又继续过上了研究手札,学习她自己的专业课程,以及享受筝的料理的日子。但是时间像是指尖的沙一样流失,期末已经很近了。繁重的课程以及她对手札毫无进展的研读令她感到烦躁不堪。
虽然斯黛拉告诉她,如果她还需要解读那本手札,她可以再来找她。但是谢挽英不敢问太多,也不敢对斯黛拉透露太多。她不想透露自己研读这本手札真正的动机。但是她倒是经常在斯黛拉接待学生的时间去看她。每次看到她,斯黛拉的样子都很开心。谢挽英很能理解她的这种反应,毕竟其他来找她的学生都是来讨要分数的。只有她会和她聊聊哲学,文学,以及各个文化中的宗教。
每一次和斯黛拉谈话,谢挽英都为对方的知识深深地折服。对于许多国家地区的历史和文化,斯黛拉都信手拈来,仿佛她的脑子里装着一整个图书馆一样。
谢挽英一直很好奇斯黛拉的年龄——她看上去是如此的年轻,但是这样一个年轻的人怎么可能拥有这样多的知识呢?
一个这样年轻的人,又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人呢?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每每注视着她时,是没有焦距的。她的眼神是涣散道,似乎透过了谢挽英的眼睛,看到了她的心底;又仿佛从她的心底,看到了她的过去。然后,又从她的过去,看到了那些普遍存在的、影响着自己、将谢挽英塑造成现在的谢挽英的历史。
斯黛拉能通过《仙灵女王》看到文艺复兴时期的英国,又从文艺复兴时期的英国看到文艺复兴之前的历史。她的目光回溯到过去的过去,谢挽英一直觉得,曾经发生的一切像是影片一样在那个女子的眼前播放着。她深爱着历史。
在一次谈话中,谢挽英问斯黛拉:“凯瑟伦教授,您为何如此执着于过去的事情?您似乎只活在遥不可及、不可改变的过去。您不喜欢现世吗?您对未来没有期冀吗?”
这些问题让斯黛拉沉默了许久。事实上,谢挽英问的问题,十有**都会让她沉默的,因为每当回答谢挽英的问题,斯黛拉都要审视自己的心。
“很久以前,我曾经遇到过一个人。她就像你一样,脑子里成天转着不少稀奇古怪的问题。”每当回忆过去的时候,斯黛拉的脸上都带着虚幻的浅笑,“有一天,她问我索问永恒。”
“然而我不知道什么是永恒,所以她离开了我。我想,也许透过这些过去的兴衰更迭,我能找到一个恒久不变的东西。等到我找到了永恒,我将安心地将它揣在怀里,回到现在,走向未来。”
谢挽英静静地凝视着斯黛拉。她的声线就像大提琴一样优雅低沉,弦外之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凄凉,令谢挽英也不由得哀伤了起来。
她不知道斯黛拉提到的“那个姑娘”是她的什么人——也许是挚友吧。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此刻,她只恨自己不是谢家的师祖谢桃夭。父亲说,谢桃夭不光是一个灵力高强的道术师,还是一个极为睿智的人。她的话语能安抚受伤的心灵,令他们不再彷徨无依。
“对不起……我的问题似乎让您想到伤心的事情了。”谢挽英歉疚道。
“不,没什么。”斯黛拉笑着摇头。
……………………
这一个多星期,谢挽英一直在想着斯黛拉和自己的谈话。
某一天晚上,她心不在焉地往嘴里拨弄着米饭,饭粒掉了整一桌子。筝把自己的那一份解决了之后,谢挽英还在和那被她弄得到处都是的米饭奋斗。
“挽英小姐,您没事吧?”筝担忧道,“这些日子您的胃口和精神状态看起来都不是很好。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挽英正漫不经心地往嘴里送着食物。听到筝这么说,她一脸精神不振地问道:“筝,什么是永恒?”
筝愣住了。虽然他活了很久,但是他对过去的事情没有记忆,因此他对这个问题是绝对没有任何答案的。
“……您这些日子就是在思考这种令人头疼的问题的?”筝叹气,“难怪您食欲不振,精神不济。”
谢挽英点了点头,依旧如同一滩水一样摊在桌子上。筝无奈地摇头,然后站起身来,把谢挽英吃了一半的碗收走,又把桌上的饭粒清扫了一下。他动作的时候,垂落肩膀的长发在空中晃来晃去的,谢挽英盯着他的发梢出神。
“您这样下去,身体会变差的。”筝把饭倒掉,然后把碗筷放在了洗碗池里。他虽然不介意去洗碗,但是谢挽英太过固执,他不想和她在这种问题上起争执,因此她爱洗就让她洗吧。
筝这句话陡然让谢挽英想到了斯黛拉。斯黛拉的身体看上去很不好,她的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血色,嘴唇也时常发白,有的时候还会出冷汗。
“我建议您不要思考这些问题了。最近似乎要期末了,您的压力应该也变得很大。等这学期结束的时候,您可以考虑出去放松一下。比如环球影城?我听说那里最近新开了一些过山车的设施。”
筝刚刚把这个建议说出口,就意识到无用了。谢挽英不喜欢去游乐园,她认为那里太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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